“莫生气!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女儿的将来着想么?”
宝姨娘来了兴趣:“究竟咱们女儿要你查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方才没听他们说么?巡盐御史一职落入了世子手中!”
“这跟咱们女儿有什么关系?晚颜嫁的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可好歹也是这个少将军,怎么也比这巡盐御史要强吧?”
“你不懂!”秋锦年解释,“巡盐御史官职虽不高,但却掌管京城盐课,油水最肥的肥差了!”
宝姨娘也不傻,听到“盐课”两个字就两眼放光了。
“整个京城的盐课都归他管?那世子府不是赚翻了?!”
“可不是么?晚颜就是帮少将军府拿到了官盐承包权,咱们父女俩也都只是给世子府白干而已,大半的油水都进世子府口袋里了!”
“所以她才要你查查世子是怎么拿到巡盐御史一职的?但他们不是说了么?世子主动开口求来的啊!他毕竟是皇上的亲侄子,他开口,哪儿还有我们的份儿?”
“问题就在,晚颜说世子大婚那日便走了,不在京中!所以我们怀疑,有人假冒世子,暗施诡计,欺上瞒下才谋夺了巡盐御史一职!”
“哎呦!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啊!若属实……世子府那贱人可怎么说都是老爷你的亲生女儿,随时祸及咱们一家啊!”
“唉!”秋锦年长叹,“所以我这不是来查个清楚明白,皇上他日若怪罪下来,好歹也能将功折罪不是?”
“那可得好好查——不能让那死丫头一人连累了咱们全家了!”
一激动,宝姨娘“唰”地站了起来,正好被侍郎夫人和一群官家太太们认出来了。
“知府夫人?你怎也来了?”
侍郎夫人可是记得自己没有给知府发过请帖,上次宝姨娘的法会,她可是被江枫眠好好警告过,可不敢再跟知府走得太近了。
其他官家太太倒是不知道这一层原因,但侍郎夫人身份最高,她们都看着她行事。
“哟!知府大人也在呢!”
秋锦年也被认出来了,只得起身微笑拱手:“各位夫人有礼了!”
侍郎夫人皱眉:“莫非是我家老爷给知府大人送了请柬我不知道?”
闻言,秋锦年夫妻俩脸色僵住。
官家太太们最擅长察言观色,当即便瞧出他们夫妻不请自来,发出阵阵笑声。
“这来也就罢了,怎得还这般低调?这可不像是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的行头啊!”
秋锦年脸色黑了一半,宝姨娘的头也垂了下去,心中怨愤不甘却无言反驳。
“你也莫这般直言啊!保不齐人家并非低调,而是当真困难呢?”
又是一片哄笑声。
侍郎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当真是会说笑,知府大人两位千金,一个嫁了靖王世子,一个嫁了少将军,可风光着呢!”
“哎呀!侍郎夫人你是有所不知了呀!知府大人两位千金是不假,可如夫人生的并非是嫁入世子府的嫡长女,而是嫁入少将军府的庶女!”
“少将军虽是武官,但也不过区区从五品,还不如人家世子府上一个左中允正五品!”
提起这事宝姨娘就仿佛被人往痛处戳了三支箭,头都差点抬不起来。
“那这算什么高门呢?难怪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穿得……这般低调了!”
“听说少将军夫人回门那日,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只送了幅假画呢!”
“这几日更是有传言,这位新入门的将军夫人,跟丫鬟串通合谋,偷了婆家账房呢!”
“啧啧!才过门竟然就偷了婆家,婆家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哎!将军府不是把这案子交给府衙去查了么?正好是知府大人负责呀!”
“哟,贼喊抓贼,这如何抓得住贼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得夫妻两人浑身不舒服。
侍郎夫人冷笑,看似打圆场,实则又戳了他们的死穴。
“咱们都是妇道人家,查案的事交给知府大人就是了,按理说,再困难,不也还有个嫁入世子府的嫡长女么?回门那日,人家不也各种宝贝往娘家搬?”
“侍郎夫人你是有所不知啊!听说这位嫡长女在娘家可是极不受待见呢!”
“十几年前马贼横行,听说把知府正室夫人主母给抓走了,污了清白,是知府大人亲自下令浸猪笼沉了塘的!因为有个名声不好的娘,这位嫡长女估计打小受尽偏房白眼吧!”
“好歹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室夫人,真是狠心——”
“可不呢么,要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可不会给某些人好脸色看!尤其现在都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了,还怕他作甚!”
“人家回门那日可还是客客气气的,送了一大堆礼物,羡煞旁人!”
“谁是好女儿谁是白眼狼都分不清,真是眼瞎了——”
话是越来越难听了,旁边一些官员们也都听见了,私下里窃窃私语。
秋锦年夫妻俩脊梁骨都要被戳穿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挖不来,只好遁逃。
他拱手强笑:“下官……尚有公务在身,便不多留了,就此告辞!”
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后,议论声鼎沸起来,还传来阵阵高笑。
秋锦年最要面子,拿受得了今日这番羞辱,秋晚颜进门便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你说你啊!当初你娘已经安排好一切,婚书上的名字都调换过来了,你非要临门一脚改变主意,不嫁世子嫁将军,看!现在后悔了吧?”
“当初你如果嫁的是世子,现在哪有这么多的糟心事?官盐承包权是你的,巡盐御史也是你夫君的!”
“爹!”
秋晚颜耐心性子扶他坐下。
她是活过一世的人了,秋锦年说的就是她上辈子,可不见得有多好!
“你先冷静一下,别生气!若我当真嫁了世子,我又怎会去犯下欺君大罪,冒充世子谋夺巡盐御史一职?”
也有点道理,秋锦年冷着脸还是不甘心:“起码官盐承包权一事能顺利许多,哪来这些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