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王爷和王妃,也是凝歌的公父和婆母,身为儿媳不能尽孝,叫凝歌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王妃笑了:“要尽孝也是世子这个儿子尽孝才是,他都不见踪影,你又何需担心这个?”
凝歌竟无言以对。
“你可是因为世子总也不在府上,所以才写下这放妻书,为自己谋一条后路的?”
凝歌微笑:“王妃聪明。”
这王妃当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人又好,近乎完美的存在,为何世子竟不待见她?
当初李忠也曾经说过,靖王妃并非世子生母,为了顾全皇家颜面,并不为外人所知。
简简单单的只言片语怕是当中有说不出的心酸和苦楚,但看王妃为人和提起世子时的口吻,并未见有多疏远,反而很是关怀,否则也不会以王妃之尊来见凝歌。
不知王妃与世子生母之间,是否还有其他纠葛?王爷又是什么态度?
一堆疑问在凝歌心头盘旋,却也只能藏在心里。
“想必王妃也明白,世子成婚以来从未现身,不过是皇上的圣旨不可违抗,他只得遵旨成婚罢了,他从未在意过娶的是谁,与我没有半分情意可言,我不过是小小知府女儿,纵然得了皇上赐婚,但这般情况下能在世子府当这个世子妃多久谁又说得上来?”
“所以你便为自己觅了后路,替世子预先写下这份放妻书?”
“这样到时候大家都方便,不必为细枝末节斤斤计较。”
听罢凝歌的话,王妃又是一叹:“原来如此,所以你成为世子妃之后,拼命赚钱,也是为自己日后的生计打算?”
凝歌也不隐瞒,点了点头:“放妻书是我亲手写的,若一切顺利,那我与世子便是和离,即便如此,也是背了弃妇的名声,娘家我是定然回不去的,我一个弱女子要生存,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打算好。”
王妃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轻轻抚摸凝歌的脸颊:“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
深吸一口气,王妃却话锋一转:“你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自己会成为弃妇,或许世子哪日回来了,会与你夫妻和睦,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呢?”
凝歌笑了:“王妃怕是……期望太高了,且不说世子未必会喜欢我,他何时能回来尚未可知,对吧?”
王妃沉默皱眉,答不上来。
凝歌反过来劝她:“王妃今日既然能来见我,说明王妃是可以联络上世子的,还请王妃帮凝歌这个忙,定要把这放妻书送到世子手上,一切就让世子自己做决定,可好?”
王妃很是为难:“这……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吗?”
活过一世,于凝歌而言,男人早已不是最重要的,她如今能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往后便是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没有男人的日子恣意潇洒,世子府这个华丽的樊笼又何须惦记?
凝歌一点没犹豫:“不用考虑!于我,于世子而言,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王妃再度无言以对。
实在是劝不动凝歌,王妃叹气连连,与凝歌再闲话了些时辰,凝歌便告辞了。
凝歌走后她还在叹气:“多好的姑娘,美貌能干,聪慧贴心,世子怎么就留不住人家的心呢?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碧落和坤灵眼珠一转,一左一右出主意。
“王妃莫要着急,世子留不住,王妃可以留!”
“王妃您也留不住的话,不是还有王爷,还有……福妈么?”
王妃一下明白了她们的提示,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秋晚颜和裴书臣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老太太也悠悠转醒,一家子挤在床前,喘气都费劲。
于是老夫人又感晕眩,勉勉强强算是坐起来了。
屋外又来人了,竟然是裴书敏。
宝姨娘往她安胎药里加的那点东西虽然让她没得落胎,却也不至于太难受,休息休息也便能下床活蹦乱跳了。
知道老夫人和裴亦臣今日去国公府是替她说亲的,本满心期待事成,嫁进国公府,却不料娘亲和大哥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回来了。
她一听哪里还坐得住,急急忙忙就来了。
进门便直扑床前:“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国公府的亲事可说成了?”
一屋子人沉默着没人回答,裴书敏着急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个个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老夫人靠着床桅还没缓过来,微微闭着目也没吱声。
裴书敏急得直奔裴亦臣跟前:“大哥你说话呀!为何去说个亲,能弄得如此狼狈?娘甚至晕倒抬回来,国公府怎的也不派个人跟着?”
“还跟着?”裴亦臣冷笑嗤鼻,“往后都别想人家国公府能搭理咱!”
感觉事情严重,裴书敏眯了眯眼:“究竟怎么回事?”
老夫人缓过来了,厉声低喝:“还问怎么回事?不都是因为你?!”
裴书敏从未被老夫人这般责骂过,哪怕她私自盗了守贞带的钥匙,与人珠胎暗结,老夫人也没这般生气恼火。
“娘……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裴亦臣语带讥诮:“多亏你,你做的那些丑事,已经传得京城街知巷闻了!往后我们将军府的人怕是都不用出门了,哪还有这个脸去见人!”
“什么?!”裴书敏大惊失色。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事会传出去,更何况还传得街知巷闻?
“不可能!”裴书敏尖叫,“知道此事的都是自家人,又怎会传得出去?!定是你们当中哪个说出去了,想故意害我——”
怨愤的眼神顷刻就扫向两个嫂嫂,周妤棠立刻推脱:“我说出去有什么好处?我跟三姑娘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干这等子事!”
裴书敏的眼神又转向秋晚颜,倒是把本就心虚的秋晚颜盯得一个寒颤。
“二嫂子,你是不是还记着当初账房失窃那事,想着借机报仇所以害我?!”
秋晚颜急忙罢手:“三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账房被盗一事已经过去了……我又哪敢再提?更遑论记你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