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一走,李秀兰看着桑宁的眼神,更加不耐烦了。
“这是医院,你妹妹还病着呢,真是没教养,跟个保姆过不去,再说,吴妈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就是我们家里人,轮不到你这么欺负。”
桑宁回过头,看着李秀兰气冲冲的样子。
为一个保姆,和自己亲生女儿这么生气。
看来,她这个亲生女儿,在她眼里,的确不怎么重要。
她自嘲的笑了笑,可怜她这么多年,还一直奢望得到她的母爱,现在,她才知道,自私的爱,是根本就唤不醒的,只能疼醒。
懒得和她争执,她淡淡的看了李秀兰一眼,“找我来,什么事?”
看女儿口气放缓,李秀兰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做姐姐的,要有点肚量,要会关心人,明知道你妹妹身体不好,还欺负她,快过来,给她道歉!”
桑宁嘴角微勾,反问她,“她抢了我丈夫,还威胁我,说一些难听的话,我只是回了一句,却让我道歉?”
“胡说八道什么,你妹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不像你,什么都能忍,她没受过苦,也不能受委屈,你那么骂她,她当然难过。”
桑宁心底浮起一抹酸涩感。
好像,她才是孟家的亲生女儿吧。
就因为孟姝婉被家里捧着长大,受不得委屈,就该被宠着。
而她,从小如泥浆里的小草一般,匍匐在地,就应该承受委屈和痛苦。
桑宁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眸子,扫过刘秀兰满眼幽怨的眼神。
这些年的孤苦无依,被李秀兰以这种轻飘飘的方式说出来,心里的苦,忽然没那么苦了。
她甚至庆幸,自己没有早早被父母找到,否则,从小就亲眼看着父母对孟姝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如此亲近,反而对她满是苛责,想必她长大之后,会变成的抑郁不堪吧。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扫过眼前所有人,说,“我没错,自然也不会道歉,你们这么喜欢她,就天天看着她,把她捧在心窝里,否则,她要是主动来招惹我,我要是说了什么话,她再晕倒,可就说不清了。”
“桑宁!”李秀兰跳起来,指着女儿的眼睛就骂,“没教养的东西,怎么说话的。”
“你说的太对了,我从小没妈疼,没爹养,几次差点饿死,可不就是没教养嘛。”桑宁说完,没有再看一眼,转身离开病房。
走之前,她丢下一句话,“我哥现在在国外,工作正在要紧关头,你要是在这时候,因为孟姝婉的事情,打扰他,毁的不仅仅是他的工作。”
桑宁言尽于此,说完,离开病房。
桑宁离开后,李秀兰在病房里指着桑宁离开的背影怒骂,“没良心的,我是她妈,她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怪我,当初该早早把她找回来。”
要是早早接回身边调教,现在的女儿,就不会这么任性蛮横。
孟姝婉给了桑宁背影一个白眼,随后转过头,声音柔和的安抚李秀兰,“妈,和你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占了姐姐的位置,你快去追姐姐,哄哄她吧,只要她不生气,我愿意离开这个家。”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女儿,既然桑宁做错了事,还不知道认错,看来还是吃苦太少了,让她在外面磨炼磨炼,吃了苦头,就知道错了。”
刘秀丽话落,坐在床旁的墨北尘缓缓起身,“你好好休息,有事联系。”
说完,又冲着李秀兰代点点头,“妈,我先走一步。”
墨北尘走后,孟姝婉盯着他的背影,咬着唇,眼神不舍得离开。
李秀兰看她这样,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北尘这么好的孩子,你姐姐配不上他,要是当初,是你和他……”
孟姝婉打断她的话,“妈,别这么说,姐夫现在要和姐姐离婚,我心里也难过。”
“什么,墨北尘要和宁宁离婚?”李秀兰站起来,在病房踱步几圈后,开始担心起来,“这可怎么办,你爸爸的公司,还全靠北尘支持呢,这要是离了婚……”
“妈,北尘他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忘了,前些年,他和孟家合作的时候,姐姐还没回家呢。”
孟姝婉这么一说,李秀兰想起来了。
她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孟姝婉的脸上,“对啊,北尘心里有你,他是在意你,才照顾咱们孟家的,回头我就给你爸说,等他们离了婚,就让他去找北尘,和他好好谈谈,你是孟家宠大的女儿,他可不能负了你。”
“妈……”孟姝婉红着脸,一脸娇嗔,哪里还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
桑宁并不知病房内两人的如意算盘。
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提出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清楚了。
这些年,她已经累了,她可以去等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但她无法忍受,婚姻期间,他的回应都给了别人。
就像是一双掉进马桶的筷子,即便再洗洗涮涮,她也觉得膈应。
电梯门打开,桑宁走进去,然而,刚准备关门,却被人一把用手拦住。
抬头的瞬间,对上的是墨北尘一双冷厉冰封的双眼。
她转身就要出去。
他拦住她,将她拽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他双手伸出,将她禁锢,幽深的眼神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什么意思,你也想逼着我给孟姝婉道歉?”桑宁对上他的眼神,并不躲闪。
“不该吗?”他反问她。
早知道,他们都是孟姝婉的后援团,桑宁白了他一眼,“我说过,我没错,更不会道歉。”
“你这么对姝婉,是想逼我回到你身边?”墨北尘声音低沉,“以前,是想用离婚以退为进,现在又对姝婉出手,桑宁,你竟是这样虚伪的人!”
“没错,我就是很虚伪,我一直都很虚伪,包括嫁给你,都是因为你的身份,贪图你的钱。”既然他这么认为,她便给他,他自己想听到的理由。
反正,在他的心里,她已经面目全非,完全不及孟姝婉,再加上一条虚伪,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