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个是我太太,一个是养我长大的奶奶!”墨北尘冷声提醒。
他不允许任何人这样羞辱她们。
周丽越听越气,“那你妹妹呢,那是你亲妹妹啊,她还那么小,你怎么不关心关心她?”
墨北尘目光掠过明锐,断然喝道,“墨天悦犯法在先,罪有应得。”
“你你你!”周丽浑身开始发抖,眼里都是失望和痛苦,看了看儿子,又指了指桑宁,“你连一个前妻都在乎,却不在乎你妹妹,还这么说她?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做你的亲人!”
“那你呢,你有没有把我当做儿子?”墨北尘紧接着反问她。
周丽闻言,眼眸一颤,冰冷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从儿子脸上划过,声音微颤,“你什么意思?”
有的话,原本是可以不说的。
但藏在心里,时间久了,变如酒精一般,越来越深,甚至开始变质,如果不是周丽今日步步紧逼,墨北尘不会抛开痛苦,去提过去。
“从墨天悦出生开始,你眼里只有她,墨家每一个人,在你看来,都是工具,包括我。”墨北尘微微垂眸,眼神中透着失望和坚韧。
周丽当年,设计爬上墨洲的床,怀孕逼迫这才嫁进墨家,这些事,墨北尘早就知晓。
所以,母亲对不关心,对这个家不关心,他也没反驳。
这些年,他不是不在乎,只是因为周丽是他母亲,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可周丽非要打碎这看起来平和的平静,而且还来打扰奶奶的清净,是非不分,有的事情,便无需再遮掩。
墨北尘话落,换来的是周丽的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惊到了周丽自己,也惊到了桑宁。
反倒是墨北尘,除了脸上热辣辣的痛,表情并无变化。
墨北尘扭头,看向周丽,不发一言,原本清寒的眸光,带了几分明澈,几分心酸,让人有种莫名的心疼。
周丽看着自己的手,这才后悔起来,她怎么能打自己的儿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是你不在意你妹妹,不尊重我这个妈妈。”
打都打了,还在给自己找补。
墨北尘没有反驳,只一颗心更冷。
母子二人的事情,桑宁本不想插手,但看墨北尘默默的承受着心酸,向来不吃瘪的他,却被周丽用孝心这颗石头压着,怎么看怎么气恼,干脆推开他的胳膊,站在周丽面前。
“墨天悦是你生的,墨北尘也是,你知道心疼你女儿,却不知道心疼你儿子?你吃的穿的养着梁丰的钱,哪样不是来自墨北尘,花着他的,却还斥责他不孝,你这种双标的妈,根本就不配有墨北尘这样的好儿子。”
桑宁说完,周丽原本落在儿子脸上的愧疚,瞬间没了,“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有眼睛,也有心,看不惯你这种偏心的长辈,墨天悦知法犯法,她有今天,都是你惯的,也是她罪有应得。”桑宁毫不客气,指出根本。
周丽整个人都炸了,尤其是听到桑宁竟然说自己女儿罪有应得,抬起手,就要给桑宁巴掌。
桑宁倒是不怕她,正准备抓住她的手腕,身后墨北尘忽然出手,先一步抓住了周丽。
“放开,看我怎么教训她。”周丽盯着桑宁,眼睛如火,恨不得将她烧个窟窿。
然而,不等她继续,墨北尘已经开口,堵死了她后面的动作,“宁宁说的没错,墨天悦咎由自取,而你在她身后推波助澜,难辞其咎,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就送你出国。”
说罢,松开了周丽的胳膊。
听到自己要被送出去,周丽已经顾不得去找桑宁的麻烦,拉着儿子的胳膊,“你说什么,你要送我去哪儿?”
墨北尘眼眸冰冷,毫无温度,“离开这里,永远也不用回来,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墨天悦出狱后,我会送她过去,和你团聚。”
在周丽去老宅闹事之后,墨北尘便安排好了出国事宜,并在国外为她买好了房产,雇好了保姆,作为儿子,他仁至义尽。
本来,作为亲人,不管母亲做了什么,他都会养着她,养着妹妹,只要她们不过分,他可以尽量满足她们。
但她们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伤害宁宁,伤害奶奶,他无法再忍受下去。
周丽已经彻底傻眼,看到儿子的表情,她知道,儿子是认真的,哽咽着摇头,“我不去,我不出国,我要留在宁安,你妹妹还在坐牢,我怎么能走,我不走,我要陪我女儿,我要救她出来,你们都不管她,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说着,委屈的哭了起来。
墨北尘无视周丽的哭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旁边的桌台上,“卡里有一百万,以后每个月我会让财务定期给你汇养老金。”
说罢,没有再多言一句,将自己的胳膊从周丽手里抽出来,搂着桑宁的肩膀,转身离开。
“别走,我不出国,我不能出去,北尘,你不能这样做。”墨北尘离开后,周丽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
墨北尘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没给她追上来的机会,等保镖困住周丽后,只转过身,眼神淡然,告诉她,“保重。”
“你回来,北尘,你不要妈妈了,你不能送妈妈走啊,妈妈一个人,怎么能去国外啊,你好狠的心啊,你不要我,也不要你妹妹,我怎么能生出你你这种冷血的孩子啊……”
周丽的骂声越来越远,墨北尘坐在车内,眉心紧皱,面无表情,只抓紧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车速越来越快。
桑宁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心情不好,想要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他,又觉得被亲人伤害的伤口,只能自愈,其他人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想到这儿,她没说话,只扭过头,看着墨北尘眼角涌出泪水,抽出纸巾,默默的递给他。
墨北尘的车,忽然停下。
墨北尘没接桑宁手中的纸,打开座椅,侧身将桑宁紧紧抱住。
墨北尘力道很大,将她整个禁锢在怀中,桑宁快要透不过气来,想要推开,却听到他声音压抑,涩然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她心里从没有我?”
一个个问号,落在桑宁耳边,她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变便成了一声叹息。
人性是最难给出答案的地方。
桑宁也不知道答案。
墨北尘很少会吐露自己的心事。
桑宁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她自己,也是一个没有享受过母爱的人,所以,听到他的话,作为命运相连的两个人,她非常能理解他心底的难过。
叹了口气,她抬起手,轻轻放在墨北尘的背上,拍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