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影第一次没有用斗篷遮挡面容,踏入药王谷中。
他怀抱着兮若云,少女紧闭双眼,手紧攥着琉影的衣物,像是陷入了无尽梦魇中。
柏舟看到来人先是一惊,往后连退几步。
阿雪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面具遮挡,与琉影相互对视一眼,阿雪赶紧起身上前,对柏舟说道:“是琉影。”
“兮姐姐……”柏舟虽然知道这人是琉影,但看向他的面容和狠戾的眼神,依然有一种极致的压迫感,让他不敢往前。
阿雪迎了上去,问道:“你回来啦?小兮怎么了?”
“他人呢?”琉影只问了这句,继续往兮若云的房间走去。
初承殷刚好从房门走出,就见到怀抱着兮若云,又带着温怒的琉影。
将人放在床上,初承殷冷眼对琉影说道:“你出去。”
琉影想了想还是起身,衣物依然被少女拉拽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少女的手握着轻轻掰开。
少女又抓上他的手,手上用力像是要嵌入他的骨血中。
琉影抬眼看向初承殷,初承殷只能无奈叹气:“那就留在这。”
一边给她脉诊,初承殷的脸上表情一顿,这个脉象,就如同一年前那般……
他握住她的手,一道道仙力注入到她的体内,却和上一次不同,少女依然紧皱着眉头,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更痛苦了起来。
“她在发热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初承殷紧盯着琉影,质问他。
琉影双眸一沉,阿雪却推门拿来了汤药。
“是凝婳石碎片。”琉影说道。
“……”初承殷沉默不语。
阿雪将汤药放在旁边桌上,就看到初承殷掐上了琉影的脖颈。
琉影皱起眉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反抗。
他抬起头颅,手上依然被少女紧攥着,手心已经被少女指甲嵌入,开始流血,他并没有说什么,就像是他该承受来自初承殷的怒火,只浅浅闷哼一声,眼神中依然平静,清冷。
阿雪看到这副情形,赶紧上前将手放在初承殷的手腕上,说道:“松开,初承殷,你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松手!”
初承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手上的力度缓了下来,慢慢收回。
“到底怎么了?!”阿雪被两人夹在中间没好气的说道。
初承殷对琉影说:“渡魔气。”
琉影犹豫片刻,才开始握着少女的手,往她的身上渡魔气,连同手上的银镯也在一同吸收魔族的能力。
兮若云紧皱地眉眼才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与她体内的回溯能力有关,凝婳石碎片侵入魔气太久,进入到她的体内,不适应才会如此,用魔气引导,像是以毒攻毒般,没想到真的有效。”初承殷解释着。
阿雪反而开始皱起眉头:“她要凝婳石做什么?”
初承殷双手环胸,垂眸看了他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她只能靠凝婳石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于世。”
他说着,坐到少女的床边,拿出玉骨扇轻轻给少女扇着风。
“那她的那个灵力?也和凝婳石有关?”阿雪像是恍然大悟,问道。
初承殷说:“时间回溯,也是和凝婳石的碎片有关系,碎片集齐越多,能力便越强。”
他脑海中又回忆起——
那一天,衡钰与阿雪从魔域中狼狈的回来。
少女伸手与衡钰拿了他的断臂,大家都心里非常清楚,伏魔剑造成的伤口,是永恒的,断臂更是无法接回去。
但谁都没有开口提起,像是抱最后的希望,也许兮若云真的有办法。
她让衡钰将断口对其,对着手臂连接处施展能力,一阵荧光过后,竟奇迹般的将那只断臂接了回去,如同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
众人都被兮若云的灵力所震撼,尤其是衡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道:“感谢兮姑娘相救,但……主子依然安危不明,恳请兮姑娘能帮忙,一同再下魔域。”
初承殷凛冽的眼神扫在他身上,阿雪见状赶紧将衡钰拉开:“干什么,小兮能干嘛,我们俩都成这样了,就算她治愈之术再厉害,也不能拯救全世界啊。”
衡钰露出失望的神色,对兮若云行礼,说道:“抱歉,是在下僭越了。”
“没事。”兮若云说着。
阿雪赶紧将衡钰拉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对他说着:“今晚呢,你就先好好睡一觉,放心,你主子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弟弟能拿他怎么样,要是想杀他,早就将冥炁石碎了,既然他一直没动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夜晚兮若云找到初承殷……
“初承殷,我要去魔域。”
“……”
“听到没有,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的。”
“去做什么?”
“把冥炁石还给琉影,再把琉影捞回来。”
“你已经知道他才是真正的魔尊了?衡钰同你说的?”
“嘿嘿,是你说的,我不过是怀疑,但是刚才你说的我才确认,为什么琉影要我帮他偷冥炁石,伏幸,应该也是重生之人吧。”
兮若云说着“重生之人”一边将脸贴近初承殷,像是要从他的眼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初承殷却用玉骨扇将视线阻隔切断,半晌才说:“不知。”
“那就是琉影也是一同回溯了时间?”
“……也许。”
“凝婳石的碎片让你重生,相应的拥有强大能力之人,也跟着回到对应的年份,却和上一世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帝尊因为在你回溯时间的时候已经仙逝,才没能继承记忆。”
“……继续。”
“伏幸早就认识原来的我,将我当成了那个灵魂,琉影知道他不会伤我的性命,才会让我去替他冒险,伏幸想我杀帝尊也是一样的,因为上一世……”
兮若云推理到这里,顿了顿,将初承殷的玉骨扇抢了过来。
“……”初承殷的蓝眸静静注视着她。
“那,伏幸究竟是什么人?”兮若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