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兜兜转转，后来还是遇到了她。

    涂山雪在恢复了记忆之后，才算明白之前自己的下意识表现。

    无论是：不想被人摸头、摘了面具后没有任何影响、忍不住视线总是跑到她的身上，都不是毫无理由。

    兮若云面前的镜子开始浮现出文字。

    【原来是有叛徒混进来了】

    【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对抗时空管理局吗】

    兮若云愣在原地，没有作出回应。

    【可惜，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个世界本就是凭空造出来的】

    【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结局只会更惨】

    “他们，是谁？”兮若云终于开口问道。

    【先前的波动原来是受了他的影响】

    面前文字传达的信息完全没有回复兮若云的意思，只是在自说自话。

    这个神秘组织的背后，是她无法接触到的。

    【我们只要凝婳石】

    【下一个圆月节到来之前】

    【你还不能集齐所有碎片】

    【这个世界就会崩坏，完全覆灭，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无能死去】

    【这是你要看到的结果吗？】

    她内心一团乱麻，这几天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大到她自己都无法处理。

    “……”她继续沉默着，看着眼前镜子浮现的文字。

    【我们当初谈好的条件】

    【当然，你不想做也没关系】

    【还有时间，我们还能再找下一个】

    【或者再开启一段轮回】

    兮若云心想：如果不是我，那下一个人再一次轮回，也会像自己一样，和他们产生感情，经历痛苦，然后面临抉择？

    也可能，上一个灵魂也是这么经历过的……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

    咬了咬下唇，兮若云坚定地承诺道：“我会在限定时间之前完成。”

    【很好】

    【你们能不能活，剩下的全看你自己】

    兮若云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然身处画舫之中，小船轻轻地摇晃着，面前的古琴依旧摆放在原处。

    涂山雪却不见踪影。

    她四处张望着，外面的月亮高悬天际，看起来自己并未沉睡太久。

    兮若云站起身来，向着船外走去，一抹红衣出现在眼前，少年转过身来，站在船头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她向前走了两步，而涂山雪则向后退了一步。

    他伸出手掌，试图阻止对方靠近，轻声说道：“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我并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过去的所作所为......”

    兮若云却毫不畏惧地抓住他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紧扣住他的手指，两人的掌心紧紧相贴，十指交缠在一起。

    这一瞬间，反而是涂山雪的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晕。

    这个姿势仿佛回到了他们当初定下契约的那一刻。

    兮若云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人轻轻抚摸过一般，一股温热从那里传遍全身。

    这种感觉让她明白过来，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她低着头，声音低沉地问道：“那么，这个契约到底有什么作用？它能够被解除吗？”

    涂山雪的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他微微皱眉，看着他们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指，心中涌起一丝失落。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答道：“契约的用途……在于感知和……命令。”

    兮若云抬起头，望着他那双闪烁着银光的眼睛，追问道：“命令？难道说我可以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涂山雪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任何事情都可以。”

    兮若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命令你立刻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

    话音刚落，兮若云突然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滚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涂山雪向前迈了两步，低下头凝视着兮若云的脸庞，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他轻轻托起兮若云的手，变幻出一把锋利的短刃，将其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这是我对你的亏欠，理应如此。”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决然。

    他的手微微用力，引导着兮若云紧紧握住短刃，然后缓缓将刀刃移向自己的心脏部位。

    就在刀刃即将刺穿皮肤的一刹那，兮若云瞪大了双眼，喊道：“停下！”

    “你在做什么？！”

    兮若云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涂山雪会带着自己将他杀死。

    难道解除契约必须以死亡作为代价吗？

    涂山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却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他轻声说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如果你想要，我不会拒绝，无论有没有契约。”

    说着，他手上的力量丝毫不减，依旧紧紧地抓着兮若云，将她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缓缓移动。

    “你疯了吗？！”兮若云惊恐地喊道，“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解除契约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停下！\&她再次怒吼道，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愤怒。

    \&我命令你停下！\&当兮若云喊出最后一句话时，终于感觉到涂山雪的手松了下来，那柄短刃也随着消失不见。

    她如释重负般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不让它爆发出来。

    “我是不是又让你生气了......”涂山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低沉而温柔。

    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暗自庆幸，他赌对了。

    “她并不希望我死去”——这个念头在他心底蔓延开来，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我是很生气，我气的是你将自己的生命不当一回事，也从不过问其他人的感受！”

    “你在让我命令你解除契约之后，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让你死吗？”

    “你这个只会自说自话的家伙。”说着，兮若云的声音软了下来，这句话的语气不像是责备，更像是心疼。

    涂山雪抿了抿薄唇，说道：“我记住了，以后，都会先问过你。”

    “嗯。”兮若云抬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揉着白色的头发。

    涂山雪瞳孔竖了起来，耳朵也在不自觉抖动着。

    兮若云看他这副紧绷的模样，笑着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