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唯独说出这两个音节的时候,真希下意识将声音放得很低。
只要说出口,年幼的感觉就重新好像回到了心里。
她和真依牵着手,去仰望着比她们高大很多的哥哥。
真依害怕的咒灵也好,真希没有的术式也罢,全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有他在,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即使在没有多少亲缘可言的禅院家里。
留给孩童们的也依旧是温柔的童年。
那个人用甜腻腻的甜品,能够让她们自由奔跑的庭院,数不胜数的小龙虾。
编织出了现在还能够感到些许怀念的过往。
然而那不过是温柔的骗局。
禅院家没有半点温情,咒术界更没有丝毫光明。
被暗淡的太阳温暖之后,剩下的就是空虚。
他的离去让本来被填满的地方撕开了裂口,向往的存在成为不能被提及的那个人。
只是期待,只是想见。
连时间都没有治愈的伤口就会发出阵痛。
变成扎根于心底的溃疡。
真希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将手搭在洞爷湖的刀柄上,手指摩挲着上面深深刻下的三个字。
“那家伙从禅院家里消失了十一年。”
“我要成为下一任家主,无论他忘记了多少,都有责任把他带回来。”
“这和真依没有关系,她到底要不要见,都由她自己选择。”
她们已经长大了。
真依也已经不是哭着的小孩子了。
自然有做选择的权利。
真希冷静的看向西宫桃。
“没有你帮她做决定的道理吧。”
“我早就已经说过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我们,还有禅院家都意味着什么,你不可能知道的。”
西宫桃攥紧手。
误会了,那不是争抢男人的程度。
无论机械丸到底是怎么想的,三角恋关系都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排不上号。
摆在银时面前的,还有更加深邃的,血缘相近的至亲。
光凭西宫桃,是没办法从真希如此沉重的执念中把银时抢回去的。
果然从一开始就应该强硬点带他去找真依。
可是仔细想想根本打不赢啊。
“哼、我知道了。”西宫桃摸出手机,给真依编辑信息。
“把那个男人的事情全都告诉给小真依也没关系吧。”
“你总不会想要一个人独占吧。”
真希无所谓的摆摆手。
“随便你要怎么说,别让消息传出去就可以。”
“那个男人可不是凭一个人就能绑得住的。”
“你把真依喊过来反而更轻松呢。”
女人们的战争终于是落下帷幕。
梁子也同样算是结下了。
钉崎看西宫桃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连带着之前碰过面的真依也是。
不过比起乱入到复杂情感中的小魔女,还是深陷修罗场的当事人更要紧。
她凑到熊猫旁边,好奇的小声吐槽。
“真希姐明明是很标准的黑色直发美人。”
“为什么哥哥会是银白色的天然卷啊,起码也是更标准一点的东方复古帅哥吧。”
“怎么看都不像是这家的,更像是那家的吧。”
钉崎比划着眼罩的形状,以及头发往上竖起来的感觉。
相当简洁明了的表示出了五条悟的形象。
确实如此,银时比起是禅院家的人,更像是五条家的孩子被抱错了。
熊猫瞥了一眼真希,噗噗的笑出声。
“说不定是遗传基因的反抗吧。”
“一家人都是一个模子的,偶尔也会出现银时那种特例呢。”
钉崎挥挥手:“不不,怎么想都觉得违反常理。”
她只是住在乡下而已,又不是没有常识。
这显然已经不是隐性基因那种事情可以解释的现象了吧。
禅院家有人偷孩子啊。
总之场上的人都没有要追究什么的意思。
庵歌姬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算有不甘心的情绪也没关系,说不定也可以促进交流会上的发挥。
“银时去哪里了?”
“你们有看到他的动向吗?”
“金枪鱼!”狗卷棘掀起地面上的窗帘朝他们示意。
“怎么了?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东西。”熊猫第一个响应。
一行人看向他手里的布料。
狗卷棘拽住两边,整张展开窗帘布之后。
层层堆叠的布料下面,是大面积溅射状血渍。
深红色落在白色的布上,异常刺目。
可这是不正常的,在场没有人使用过利刃。
就算有鼻腔出血的情况,也顶多会留下小面积的痕迹而已。
不可能会短时间内晕染成这种规模。
除非银时身上有大面积的伤口。
真希难得表现出的震惊和迟疑。
“他怎么可能会受伤。”
“因为哥哥他是……”
名义上的准特级,实际上在离开的那一年就已经拥有特级的实力了。
就连真希的同期,带着诅咒女王祈本里香的乙骨都没有抵达那种强度。
根本没有会受伤的可能性啊。
庵歌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没有追究责任的时间了,她立刻询问。
“有追踪的手段吗!银时身上是有伤的,可能崩裂了。”
“西宫,侦查交给你了。”
西宫桃连忙骑在扫把上面,飞到上空侦查。
“好,我去看一下!刚刚有人看到动向吗!”
熊猫帮她补充着信息:“很有可能在森林或者建筑物附近,惠不会选没有掩体的地方的。”
西宫桃收到线索:“了解。”
钉崎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受伤了还要扛下来?!”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不是说失忆了吗!难道把战斗忘记了吗?”
狗卷棘跟着去确认位置,路过时发出否定的声音:“木鱼花。”
显然银时还是拿着武士刀的,怎么可能忘记战斗。
那个人就是为了让真希好受一些,选择了去承受一切。
即使不赞同他的做法,人应该更多的为自己考虑一下。
狗卷棘也觉得,不能去否定他的心意。
希望真希能够体会到这一点吧。
他们迅速的追赶上去。
只有真希留在后方。
银时身上有伤,很有可能就是在腹部的绷带下面。
那并不是为了武士的美学而缠上的装饰性东西,也和鼓舞士气毫无关系。
而是单纯的用来止血。
“真希!”熊猫跑到中途,赶回来推着她的肩膀一起过去。
“喂!熊猫!”
熊猫完全没在意她的反抗。
拦腰把她扛在肩膀上。
“你在愣神什么啊,因为这个就要放弃吗,你还是想要去见他的吧!”
真希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两下。
“这是两码事吧!…我知道做了很糟糕的事情。”
“我也不想被他讨厌的。”
熊猫大声的回答:“那就去问!”
“有误会就快点解释,出现矛盾了就好好说清楚。”
“现在闹别扭,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