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文武皆是平平,生平最大的好处就是识趣听劝。
如果可以,越贵妃也想和信阳侯府结门亲事,但作为母亲,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事已至此,母妃不妨把话给你说得再明白点。”
“你若真心想娶楚家姑娘,也可以,但母妃得提醒你,若娶了楚家的姑娘,你王府后院的那些通房侍妾统统都得打发了。往后,除非你父皇给你赐侧妃,其他时候,你都不能擅自提纳妾娶小之事;”
“还有,那些眠花问柳寻欢作乐之地,只要娶了楚家姑娘,也是不能去的,否则楚家父子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你可别心存侥幸觉得你是皇上的儿子楚侯不敢把你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你仔细掂量掂量,在你父皇心中,楚家父子是什么样的存在!”
楚王并不傻,这些道理别人稍一点拨,他也就都能明白。
越贵妃:“你对楚家姑娘有喜欢到那个地步吗?”
楚王晃神了一瞬,“那,那还是算了吧。”
“儿子不惦记楚家姑娘了。”
他做不到为一棵柳树而放弃一片森林。
楚家姑娘美则美矣,但也不至于让他为此将自己后院那些已有的美艳侍妾全都放弃。
对于儿子的态度变化,越贵妃一点也不意外,她自己生的儿子她还能不了解。
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也见不得这个宝贝疙瘩失落,“你也不必觉得自己多吃亏,咱们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姑娘。”
“楚家的姑娘不行,你再看看这几位,吴家大姑娘和陈家的三姑娘,容色也都是京城闺秀中数一数二的,不比楚侯家的差多少。”
说是不差多少,但楚王光是看画像,还是觉得差不少。
但他又确实做不到一心一意,为一女而不再另娶,便就在其余的秀女中选了个条件最为上乘的陈家三姑娘陈清月。
越贵妃为儿子的亲事忙得焦头烂额,按照隆庆帝的意思,除了楚王的正妃,这次选秀,还想替太子再选几个良媛、承徽入东宫伺候。
越贵妃惯是会顺杆往上爬的,就趁机在隆庆帝面前求了个恩典,也想给儿子的王府里多选几个侧妃侍妾之类的。
对于无关痛痒之事,隆庆帝也一向不会驳了这位爱妃表妹的面子,一口答应。
所以,选定正妃人选后,针对伺候儿子的侧妃和侍妾名单,越贵妃又继续犯愁了。
当然,她愁她的,其他几位妃子照样是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三月六这日,几位高位嫔妃聚在长秋宫中陪皇后说话。
当了母亲的人,话题无外乎就是绕着丈夫和儿女,丈夫她们几人是共用一个,那点破事没人不知道,没人稀得说,所以说来说去,也就是自己膝下的几个孩子了。
越贵妃:“秀女的名单姐姐可看了?这次给太子东宫添人也算是大事,太子的脾性咱们都知道,若是选得不合他心意,白费了姐姐一片心意不说,没得也耽误了人家姑娘。”
对于越贵妃这张巧言令色的利嘴,沈皇后是早就见怪不怪,但这次,难得对方说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她对长子那个驴脾气早就是一肚子不满。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我就来气!”
“你说东宫里,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几个良娣侍妾,哪个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这样,他还一个月有大半时间不入后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都是看着几个孩子长大的,丽妃忙劝道:“姐姐宽心,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主意。”
“以妹妹看,太子如今满心都是公务朝政,的确是无心儿女情长,这也是好事,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谁不盼着历代的国君都是贤明勤勉之人呢。”
沈皇后惆怅道:“妹妹说得这些,我也都明白,可我这心里就是时常犯嘀咕。”
贤妃笑道:“太子不容他人做主,姐姐不妨替晋王操持操持?”
“姐姐可不能偏心,只顾着太子、就不管晋王了。”
说起小儿子,沈皇后更头疼了。
“太子我都管不了,那个祖宗更别提了。”
“太子有陛下护着,那小崽子有他父皇和他大哥两人护着,本宫说多了反倒惹人嫌。”
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这一点,沈皇后深有体会。
她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
张武是楚嵘的贴身侍卫,也是得力干将。
生平最拿手的就是断案审讯,楚嵘将彻查流言一事交给他不过三天,便已有了眉目。
为此,楚嵘特地将妻女都叫来,自己的冤屈可得好好地洗刷干净。
张武:“属下这几日,在周嬷嬷的协助下,对府里几处最好说闲话的丫鬟婆子进行了盘问,发现好多莫须有的流言都是出自木梨和芹雅之口。”
江氏脸色一变:“什么?”
木梨也就罢了,芹雅可是她的陪嫁丫鬟,一向视为心腹。
张武:“既已查到罪魁祸首,侯爷,属下请命,将这二女拘押审问,属下有信心,定能查出真相!”
木梨是楚府家生子,楚嵘能做主,但芹雅,毕竟是江氏的陪嫁丫鬟,还得江氏点头才行。
江氏有些晃神,为什么会是芹雅?怎么可能会是芹雅?
她最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她?
到底为什么?
张武:“夫人……”
江氏:“一切都依你们,要押就押,要审就审!”
“只一点,务必让她们把实话吐出来!”
张武:“属下遵命。”
张武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木梨和芹雅带到了柴房。
二女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阵仗,都是吓得脸色铁青。
芹雅强作镇定,“张大哥,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张武:“你二人一直暗中散播流言,挑拨侯爷与夫人的关系,究竟是何居心,还不速速招来!”
木梨已是吓得说不出话,脸上半分血色也无。
芹雅到底是跟随江氏多年的大丫鬟,很快就稳下心神,辩解道:“张大哥,冤枉 啊,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挑拨侯爷和夫人的关系。”
“我刚随夫人来到府上的时候,确实听其他人传过一些闲话,可我从来是没有参与其中啊!”
张武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直接让手下的两个兄弟动手上刑。
芹雅到底只是个后院的小丫鬟,哪里见过这阵仗。
芹雅和木梨各被绑到了一个木桩上,手脚皆被牢牢捆住,嘴里另用棉布堵上。
随后,两个侍卫依照张武之命,各手执一条铁鞭,开始审问。
木梨没出息的多,没到十下,就呜呜咽咽的答应招供;
张武让人带下去,记录供词。
与之相比,芹雅的嘴巴要严实得多,足足挨了一刻钟还要多,半条命都快没了,才有气无力的将原委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