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团圆佳节前夕,楚府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看到女儿,楚嵘激动地老泪纵横,“乖乖,你还能在爹娘身边几年啊,别再动辄住到外面了,爹爹看不到你,心里难受啊。”
楚玥顿时红了眼圈。
不管何时,爹爹总是这般,明明也知道她芯子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人,却还是把她当孩子一样,怎么宠都觉得不够。
“我知道了,以后准保让您天天见着我,烦得您不行。”
楚嵘满心都惦记着女儿的事,“女儿,你要是觉得现在家中无事,爹爹给你在国子监女学找个事做?”
楚玥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她爹真看得起她。
国子监女学,那里头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亦或是当朝新贵、百年世家的女儿,而负责教导她们的夫子哪个都是才华斐然闻名朝野,哪里轮得到她?
“爹,您还是别吓我了,我这次回来也是有表姐交代的任务在身的。”
随即,她便将译书一事告诉了家人。
其余三人皆是不可思议的满脸震惊。
楚竑:“你不是最讨厌洋文的吗?”
楚嵘:“小时候念书硬学了两年,后来就再也没见你碰过,译书的工程量可不小,你,你这可想好了?”
楚玥本就没啥自信的心被他们这么一说就更没底了,但不想露怯丢面子,“我,我可以学啊。”
“咱们家书楼里就是洋文的字典详解,大不了一个个查!”
她说得雄赳赳气昂昂,其他人便也就只能你高兴就好。
……
汾城驿站前,训练有素的数百名侍卫将驿馆守卫得滴水不漏,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上房内,萧洵正亲自给萧沂上药包扎伤口,此次剿匪,谈不上顺利,贼寇嚣张狡猾,又异常凶猛,而且野路子多,朝廷的军队都是正规军,吃了不少暗亏。
而且最重要的,在萧洵的记忆中,这是前世没有的事,所以他占不到任何的先机。
虽然凶险,但一番恶战后,贼寇还是因为后勤不足以及人心涣散而被尽数擒拿。
萧洵到底是身经百战,这些小喽啰没能撼动到他,倒是第一次真枪实剑上厮杀阵地的湘王萧沂,左臂不慎挨了一刀,好在是皮肉伤,刀上也没有抹毒。
包扎好伤口,萧洵又问了下可还有别的不适,萧沂摇摇头,神色颇为懊恼惭愧,“三哥,我这是不是太没用了,不过是个山路土匪竟就伤了自己。”
萧洵收起药箱,坐在一侧,笑道:“虽然只是剿匪,但对你而言也是意义重大;第一次面对鲜血和死亡,乃至杀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很多新入伍的士兵在最初上战场杀人后也会做噩梦心中惶惶不安,这实属正常;这也就是为什么战场上下来的人,心肠会比一般人要硬许多。”
两军厮杀,九死一生活下来的机会,你不硬,死的就是你。
而这次,隆庆帝让萧沂同行,很明显,也是让他借机成长一番。
萧沂:“以前总觉得自己武艺还算不错,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我还跟三哥好好学。”
萧洵捏了捏他的右肩,“好说,将来咱们兄弟携手,上战杀敌。”
经此一役,湘王也不再是那个只知在演武场骑马射箭贵胄王爷,身上染了血,眼神变得坚定,开始真正有了武将的样子。
逐风敲门进来,“二位王爷,晚饭已备好,请王爷移步膳堂用饭。”
萧洵伸手意欲搀扶,萧沂也没逞强。
兄弟俩一起用了晚饭。
“三哥,明日可要启程回京?”
“要事都已解决,贼寇也都肃清,其他安抚之事就交由地方官员即可,我们明日早膳后即刻启程。”
萧沂脸上闪过一丝促销的笑意,“三哥归心似箭,可是为楚姑娘?”
萧洵亦然失笑,“打趣三哥了?”
萧沂:“三哥有了心仪之人,我替三哥高兴,只是总觉得三哥似乎心有郁结,可是有事不顺?”
萧洵自嘲道:“还能是什么,我喜欢人家姑娘,可人家姑娘不搭理我。”
萧沂闻言差点惊掉下巴。
世间还有女子能拒绝三哥,这太不可思议了!
萧洵如今丝毫不在意脸面之事,若有人能给他出个好主意那更是好事,可他忽然想到,这四弟似乎也不是个多开窍的人。
萧沂自己也意识到这点,“我实在帮不上三哥什么,若论此道,当是二哥最擅长。”
提及楚王,萧洵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萧沂忍不住笑,“我其实也看不惯二哥那风流多情的脾性,但不得不说,二哥在女儿家的心思上,颇有见解。”
“三哥,咱们读书的时候,师傅们常说不耻下问,二哥虽然不正经,但这方面,你还是有必要请教请教。”
萧洵一咬牙,“行,回京我去他府上坐坐。”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难得悠闲的萧洵继续关心弟弟。
“你也别只说我,你自己呢?杨家的小女儿打小就喜欢跟着你,你对她怎么看?”
萧沂没想到三哥会如此直白,一瞬间有些尴尬,“三,三哥怎么忽然说这个?”
萧洵目光微移,想到上一世,四弟和杨家姑娘纠缠许多年,起初一个痴恋,一个冷淡;后来,一个心灰意冷,一个执念不断。
可想再燃起一颗早已寂灭的心谈何容易,想到上一世四弟感情上的迂回纠缠,素来不喜多管闲事的萧洵觉得,能劝还是劝劝吧。
“四弟,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一颗除你之外什么都不要的真心,杨家姑娘率真烂漫,对你一心一意,我不知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世间的感情要有来有回、两人都一起付出才能长久,只一个人的话,天长日久,总会累的。”
萧沂眼底一抹幽深闪过,“三哥的话我记下了。”
翌日,兄弟俩快马加鞭启程回京,三日后抵达京城。
先是兄弟俩一起去御书房复命,隆庆帝先是问了一番剿匪的情况,而后关心的问起有没有受伤。
毕竟是亲儿子,受伤了哪个当爹的都心疼。
隆庆帝亲自扶着萧沂的手臂看了看,确保无碍才放心。
“好啊,老四这一趟出门也没白费,看起来要有将军的样子了。”
萧沂谦虚道:“儿臣会继续向三哥和诸位将领学习。”
“嗯,咱自家的江山,自己家里人要有能力守得住!”
“行了,去后宫向皇后请安吧,你们母亲都惦记着你们呢。”
兄弟俩离开御书房,先一起又去了长秋宫拜见皇后,沈皇后十分体贴,已经将丽妃也提前叫了过来,母亲思子之情,原是共通,她如何能不懂呢。
丽妃看到儿子受伤,果然心疼得直掉眼泪。
萧沂安慰了一番母妃。
沈皇后也心有余悸,“老四最近可要好好养着,别听你父皇的,他最不会体贴人。”
萧沂:“是,儿臣听母后的。”
午时三刻,兄弟俩一同从皇宫出来。
路过鼎香楼的时候,正好碰到楚王和鲁王。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楚王带着弟弟出来品美酒尝佳肴。
楚王说得冠冕堂皇,湘王眼角直抽。
说起吃喝玩乐,二哥果然是个好手。
萧洵忽地目光一顿,想到了什么,“既然都在,那今日我做东,正好我有事想请教二哥。”
楚王吓得不轻,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直到都进到雅间,美酒佳肴也端上桌了,人还是云里雾里的。
“你请教我?估计没好事!”楚王撇了撇嘴角。
萧洵亲自替其斟酒,“怎会?绝对是好事。”
“那你说来我听听。”
“我要请教一下二哥,如何讨姑娘家的欢心?”
他问得丝毫不避讳,一点难为情和尴尬也没有,却把对面三人雷得不轻。
湘王是惊讶于他的直接坦诚。
楚王和鲁王则是单纯被他话里的意思惊到。
谁家的姑娘,还需要他堂堂王爷去讨她欢心?
想起近日京中的传闻,楚王眼眸微微眯起,“你说的不会是信阳侯家那位?”
“不错。”萧洵如今主打就是一个坦诚。
“有眼光啊,三弟,楚姑娘可绝对是个妙人!”楚王习惯性的点评道。
萧洵不爱听他话里的促狭风流,“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现在给我出招!”
听听这语气,楚王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很没地位。
可他有办法吗?
没有!
“要说讨姑娘欢心,那还真是一门学问,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