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楚玥即刻就让小厮去回春堂答复,
得到肯定的答复,马会长喜极而泣,满满当当的礼品备了一马车,又登了侯府的门。
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名单递给楚玥,“姑娘瞧瞧,这是在下安排的学生名单,一共十二位,八位女孩,年纪都在十岁左右,都是商贾之家的女儿,聪明伶俐,他们的父辈对她们也是寄予了厚望;还有四位男子,年纪与女孩相仿,家世背景也都差不多。”
“姑娘放心,在下也十分重视这次的洋文学堂,是实打实的希望这些孩子能学有所成,所以在各家送孩子来得时候,在下已经先挑选了一波,凡是刺头贪玩之徒,都已经被赶了回去,留下的,都是性情踏实做事务实的好孩子。”
楚玥敏锐的发现了马会长话中的一个重点,他方才说父辈们对这些女子寄予重望?
“马会长,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难道这些女孩子也是可以接手家族的生意?”
“那是自然!在下知道姑娘的意思,若京都商会里都是一群不知变通的老顽固,我们焉能做到今日的规模地位?商会里的诸多商贾家里,从没有说过家业定要长男长孙把守,向来是能者居之,城东方家夫人,城南陈家老太太,那可都是以一己之力扛起家族生意的奇女子啊。”
“不瞒姑娘所说,就想和您学洋文这几个女孩,个个都是做生意的好脑子,所以这会才迫不及待想学些东西、再添一技之长,将来做生意也用得到。”
楚玥竟是越听越觉得喜欢,商贾之家 竟能有那般开明?
“马会长,我这里一切就绪,学堂那边,你准备何时开课?”
马会长眼睛一亮,“宜早不宜迟,姑娘若可以,明儿个我就张罗起来,后日咱们就开堂开课。”
楚玥点头笑道:“好,就这么定了!”
“一日上两个时辰,每日皆有课业,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就不必来了。”
马会长喜不自胜,满口答应。
楚玥的行事风格,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在马会长找上门,她就开始准备课程的课案,她现在虽然有点底子,但真的上场教学生还是不敢懈怠,趁这两日紧赶慢赶又写了两个课案,以备万无一失。
要么说马秋明能做到商会会长,行事效率真没的说,也就一日的功夫,回春堂隔壁的两间屋子就被辟成了学堂,桌椅书架,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第一日上课的时候,楚玥提前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有之前在云山书院的经验,她一点也不紧张,不管是立规矩还是授课,堪称如鱼得水。
而这十二位学生也正如马会长所说,全程可以说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几乎连片刻的走神都不曾有,看得出是真正想学个本事的。
没有老师不喜欢勤奋好学的弟子,学生们勤奋认真,楚玥这个老师干劲也就越浓,每日授课虽然有些累,但心里却是高兴。
江玉妍听说了洋文学堂的事,特意从云山过来探望了她,一看有模有样,着实放心不少;又看了学生们的上课表现,顿时羡慕得不行。
“怎么你这的学生就如此乖巧自觉,你可是不知云山那边,新来的学生里可蛮有几个皮猴子,成天撒野!”
楚玥笑得前仰后合,“各有好处吧,我这一个个太正经了,弄得我也不敢懈怠,只得倍加用心准备每日的课案,生怕自己哪日被学生问倒了。”
江玉妍没好气,“你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的好学生,当老师就算辛苦些那也高兴啊。”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楚玥没再谦虚。
姐妹俩交流了一番经验,而后天色渐晚,便各自回府。
……
青海
周军主帅营帐
萧洵望着影卫千里之外送来的密报,脸色先是一黑,继而变青。
青白交替,十分复杂。
逐风被吓得不轻,“殿下,可是伤口又疼了?”
不该啊,那伤口不都已经愈合了吗?
说起受伤一事,逐风就觉得殿下越来越奇怪。
按说殿中这次的伤比起以前的,最多也就是皮外伤,上好的金疮药一出马,没几日伤口都开始结疤了,可向来报喜不报忧的殿下居然把自己这个不怎么严重的伤在给太子殿下的家书中说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上头没有回音,逐风又问了一遍,“殿下……”
萧洵脸色铁青,“我没事,你先出去。”
逐风哦了声,将倒好的茶放在了萧洵面前,转身出去。
影卫送来的密报密密麻麻写了厚厚一沓,都是楚玥这大半年说得话做得事见得人。
不过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他某位关爱弟弟的好大哥一手安排的。
逐风出去,营帐里就只剩下萧洵一人。
战已经完全打完了,胜局已定,巴图尔的部下悉数被剿,战后的安置规整要等圣旨下来,这段时间,主要是对蒙古的右翼势力进行清洗,这些他手下的那些将领就足矣,用不着他亲自出马。
所以这会,他是真没什么事可做。
手撑在案几,支着额前,一瞬不瞬地盯着桌上的信纸。
能让大哥这么费心千里之外送过来的,萧洵打开信封之前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楚家给楚玥定亲了、亦或是她在京城吃喝玩乐逍遥自在是真的一点不在意他的样子了。
这两种,哪一个拎出来,都够扎心,但都有可能发生。
可偏偏这信纸上记录的事比扎心更让他吐血——
她去了菩提寺,还见了懿慈长老,懿慈长老的一番话,让她好像豁然开朗的就看开和放下了前世的种种恩怨;
看到这的时候,萧洵心里悄然一喜;
她若看明白了,那他们就板上钉钉的还有希望,毕竟看样子就是谁也没放下谁。
但继续看信纸的内容——
她说他提了诀别,桥归桥路归路,既然他已经打算放弃了,那她就不会再缠着他……
……
萧洵深深感受到了被命运捉弄的愤怒。
这都什么事啊!
在营帐中来回踱步了几圈,萧洵郁闷得想捶自己。
一是气自己,当初说那话有点太仓促,怎么也不该轻易说出罢手的话!
不过这也怪楚玥当时的样子太决绝,他以为自己耽误了她,以为她真的不想要他,才会想彻底放手成全她。
这么一想,萧洵觉得楚玥这姑娘真没脑子。
多少年夫妻了,这点默契还没有吗?
他说的话,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咔咔全进耳朵里。
真想狠狠“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