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嗓子又干又痛,忍不住咳了两声。
江氏忙替她掖好被子,“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养好身子要紧,至于罪魁祸首,你爹爹和你哥哥那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纵火有关的人。”
“晋王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来看你,你当时晕倒了,可把他吓坏了。”
想到扬州的经历,楚玥心有余悸道:“他,他没发疯吧?”
江氏啧了声,“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家那么关心在意你,还说人家发疯?”
楚玥有口难言。
江氏喃喃道:“不过,当时晋王眼睛都红了,抱着你,身子也在发颤,看起来确实挺骇人的。”
楚玥:“爹爹和哥哥呢?”
“你爹爹进宫面圣了,你哥哥,也在刑部。”
楚玥顿了顿,“哥哥是大理寺的人,去刑部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
“听说云山书院走水,咱们全家上下的魂都要吓掉了。”
“好在有你爹爹派去的暗卫在,否则,爹娘这会都不知道向谁要人去!”
楚玥笑了笑,没什么力气在说话,江氏便像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手背,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等到人睡熟,江氏从绛雪轩出来,眸中再无刚才女儿面前的半分柔情。
承恩侯府?
蛀虫米虫一般的阿猫阿狗居然敢害她的女儿!
此仇不报,她简直枉为人母。
……
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
沈贵绑在审讯的刑架上,身上布满受刑后的鞭痕,血迹累累。
随着一声开门的声响,沈贵眼睛睁开了条缝,看到沈姝薇像被扔垃圾一样扔了进来。
沈贵顿时脸色一沉,“姑娘!”
随着衙役的两声“王爷,楚大人。”
两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一黑一白,仿佛暗夜里前往人间索命的黑白无常。
沈贵见这二人把沈姝薇都抓了来,受尽酷刑也不愿开口的人忽然就说话了。
“王爷,姑娘对奴才恩重如山,是奴才自己,见不得她因您和楚姑娘的亲事而整日神伤,这才起了杀心,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和他人无关。”
沈姝薇早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闻言自是顺着沈贵的话,急忙为自己开脱,“对对对,表哥,都是他干的,是他放火行凶,是他害的楚姑娘和江姑娘,不关我的事,我不知情啊。”
“我是无辜的,表哥,你放了我。”
楚竑见状,不怒反笑,“狗咬狗我见多了,这一只心甘情愿被咬,一只转头给同伙甩一刀的倒是稀罕。”
萧洵从刑架上提起一根铁鞭,扬起来往沈姝薇的方向狠狠就是一甩。
虽然没有打到沈姝薇的身上,但是光吓,也让她吓得脸色苍白。
沈贵苦苦哀求,“王爷!”
萧洵:“沈贵,你都听到了,你豁出性命为她,可她呢?这么个女人,值得你豁出性命违背律法做出这天理难容的事吗?”
沈姝薇被这话刺得心里一痛,爱慕之人的一句贬低鄙夷远胜旁人十句百句的杀伤力。
“好歹是表兄妹一场,表哥何必这么贬低刻薄我?”
“也是,表哥如今被楚家那狐媚子迷了心肠,自然看我不顺眼;可怜我学不会以色勾人那一套,明明近水楼台的机会也没抓住。”
话音未落,一柄短刀插入了沈姝薇的手臂。
沈姝薇吃痛惨叫出声。
出手的人,自是楚竑。
“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而后,萧洵掐着沈姝薇的脖子,将人悬空提起,手臂青筋暴起,怒不可遏道:“你没资格在我这诋毁她?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沈姝薇一颗心如坠冰窖。
看萧洵这样,目眦欲裂,面色阴狠,是真恨毒了她。
心里悲凉之余,又满是不甘,她挣扎着,拼尽力气问道:“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姓楚的?”
萧洵将她甩在一侧,不耐烦的掏出袖中的绢帕擦了擦手,“你哪里都比不上她!在我眼里,世上无人能及她。”
“事到如今,用不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串串口供,看看怎么交代,会让你们对方满意?”
沈姝薇听罢萧洵方才所言,彻底恼羞成怒,竟也不管不顾了,“是我又怎么样?”
“没错,就是我指使沈贵干的!我就是要烧死她!她要是死了,你们的赐婚就不作数了,你就还能娶我进门,不是吗?”
“可惜啊,没想到侯府留了后手,居然给她准备了贴身的暗卫,真是遗憾,怎么就没能活活烧死她呢!”她面容阴狠,说这话时,眼底骤然迸发着恶狠狠的光芒,一张脸狰狞可怖。
“啪!”
萧洵面无表情看着她撕心裂腹,抬手便扇了过去,沈姝薇被打得嘴角吐血,脸瞬间就肿了。
“我从来不打女人,你倒是第一个逼我动手的。”
已有小吏呈上供状,沈贵心如死灰,签字画押。
沈姝薇临了却又抵死不认。
“我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干的?明明这一切都是沈贵啊,他都画押了!”
楚竑:“沈姑娘,你还是太嫩了点!”
“你觉得你这张嘴,归你自己管是吧?”
“这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刑部,一套审讯流程下来,不管是嘴巴多硬的人,也能给你把嘴撬开了。”
沈贵:“姑娘……”
沈姝薇心里一慌,面上却还在死撑,“你敢!我是皇后的侄女,你岂敢对我用刑?”
“姑母不会放过你的!”
萧洵默然走上去,“哦,你是皇后的侄女呢,巧了不是,我是皇后的儿子,我对你用刑,你觉得皇后会把我怎么样吗?”
“供状就在这,你是识相的自己签字画押,还是吃一套苦头下来,被衙役按着签字画押,不妨自己想想?”
沈姝薇面如死灰,彻底瘫在地上。
……
黎明破晓时分,萧洵拿着供状,先去了东宫。
太子看罢,怒不可遏,“真是胆大包天,以为有母后这个靠山就能安枕无忧了,可笑至极。”
萧洵:“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今儿天一亮,咱们那两个无能舅舅就会到长秋宫去磕头。”
太子:“他愿意磕头,那就磕去!把膝盖跪烂了,这朝廷律法也不可能为他一人改写。”
萧洵:“那母后那边呢?”
太子:“母后分得轻重,放心吧!再说了,母后未出阁时,在沈家没少受磋磨,她可不见得对这两个哥哥有多深的情谊。”
萧洵靠在软榻上,“行,那我眯一会,天一亮,我和你一起进宫去见母后。”
太子:“你怎么不去看看楚姑娘?”
“我这一身血腥味,何必去扰她清净;索性将案子办清楚,就是给她最好的交代了。”
萧洵歪着,闭目养神了一会。
天一亮,简单清洗换了身衣服,兄弟俩先后往长秋宫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