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自然也是收到了戎族给他的信,信里的内容不过就是让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能够让他们登上如今的位置。自然也能够很轻松地让他们掉下来。
文瑾看到这封信,内心里五味杂陈。他今日所拥有的种种,确实都是戎族给的。
当初他们分成了两派人,一派直接有人安排好了位置,只需要来这里好好地听从指挥,就可以获得。
另一派则是只负责将他们送入大云朝至于他们潜伏在哪里,用什么身份,都需要他们自己来找。
文瑾很幸运,他是被安排的那一派。他在戎族时,就学习的东西比别人多,时时刻刻用的大云朝的语言、看大云朝的文字、学习大云朝的衣食住行。
每日,还有人教授他们功课,每次还告诉他们大云朝究竟如何野蛮,为何每次都挑起事端,如何欺负戎族的人。
在这些言语的洗脑之下,文瑾对大云朝也是深恶痛绝,他是一个渴望和平的人,一点也不想大家有战争。
他怀着一颗爱国心来到了大云朝,由于前期学习的基础在,很快他就融入了大云朝的生活。
他第一次踏入大云朝的街道上时,他一直将自己的钱袋子捂的实实。
别人告诉他,在大云朝的街道上,有着太多的人抢劫,一个不注意钱就没有了。
文瑾出门逛街,贼眉鼠眼地盯着大家。在他的眼里,这些人都是小偷,有偷他钱的可能。
在街道上,大家都对他躲得远远的,他的身材本来就长的高大,让人有些害怕。再加上他贼眉鼠眼的表情,大家都把他当作是小偷罢了!
当时的文瑾气愤极了,他就觉得果然这就是野蛮的大云朝人。
他肚子饿了,随便找了个店买烧饼,价格便宜的让他觉得白送。
文瑾一口气买了十个烧饼,老板一看是个大客户,随即又送了他一个烧饼。
老板的这个操作让文瑾有一些不爽,不仅有一些害怕地问道:“老板你这个烧饼没毒吧?这么便宜该还送我一个,让我觉得有一些害怕!”
老板乐呵呵地解释道:“这面便宜,烧饼自然也不贵啊。贵了谁买啊,你一下买了十个,所以我才送你一个的。
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有这么明显?”文瑾有一些迫切的问道。
“你贼眉鼠眼的样子,加上你守着你钱袋子。一猜就是外地人了。大家都觉得说这里小偷盛行,所以大家都比较小心。
在这里的本地人都知道,这里小偷很少的,天子脚下,谁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现在大家都安居乐业,谁都不愿意去做这种败坏道德的事。
不是本地的,会带着一些偏见,也正常。
你就正常地逛街就行了,没有小偷的,而且大家都很好说话的。”老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文瑾有意者似信非信的,不过看着眼前穿着质朴的人,还是选择了相信。
接下来,文瑾就和正常人一样在大云朝的街道上,发现没有人偷钱不说,大家都很热情。
有时候他买的东西多了,那些人还会送他一些东西,这让他开始对大云朝改观。
在他更深入学习以后,他才发现大云朝能够成为这一方霸主,也是有原因的,治理好,管理到位。
这些年里,戎族的人为了让他们真正成为大云朝的人,不再和他们联系。
文瑾也在这里的生活中,一直把自己当作是大云朝的人对待。
文瑾后来遇到了自己的夫人,两个人一见钟情,结为连理,婚后更是琴瑟和鸣,又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文瑾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他知道这些是戎族给不了的。在戎族的统治观念里:不听话就杀,靠暴力统治。
大云朝恩威并施的方法更适合大家一些。
最近戎族来了消息,他才回过神来他是戎族的人,不是大云朝的人。
在大云朝做奸细的人里,有很多和文瑾一样心态的人。
文瑾最近频繁地出去约见他们,就是在想一个办法,希望两国不要交战。
戎族派他们来做奸细,就是为了让他们渗透到大云朝的各部门。
等到时机成熟就发动战争,到时候打大云朝一个措手不及,最终取代大云朝。
文瑾看到了戎族信里写的可能还要告诉她们的身边人,这让文瑾自然也是有一些慌的。
他怕看到自己妻子女儿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怕妻女将他给抛弃了,他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坦白。
文瑾在和李翠见了以后,整个人好像坚定了某种想法。李翠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样,她认为戎族就一定能够很好地治理好国家,殊不知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大云朝有太多的能人志士了,他们的发展太过于超前,若是戎族的人来统治,恐怕百姓们都会沦落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这是文瑾也不想看到的情况。
文瑾在听完了李翠所说的,其实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贪恋这大云朝的荣华富贵。
文瑾想了一天,发现其实并不是的,他贪恋的不过是家国一体,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的环境。
这一天,温暖的日光洒在府里的每个角落。文瑾将这府里的一草一木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在太阳下的一草一木,都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文瑾将自己的妻子贺景明还有女儿文巧约到了花园里,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文巧好久没有看到文瑾了,一看到文瑾,立刻拉着文瑾的手撒娇地说道:“父亲,女儿都想爹爹好几天了,爹爹最近可太忙了,都没有能够好好地陪我!
今日怎么有时间将我和娘都约出来了!”
文瑾对着贺景明还有文巧宠溺一笑,随后对着二人说道:“今日,我对你们有要事相说!所以才叫你们过来!”
文瑾立刻换上了非常严肃的表情。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文巧,看到了文瑾严肃地表情,立刻安静了下来。
文瑾立刻开口说道:“你们知道朝中其实有戎族的奸细吗?”
文巧自然不知道,于是用非常惊讶地口吻说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贺景明倒是不觉得惊讶,只觉得平常。
文瑾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告诉你们,这朝中有很多的奸细呢?”
文巧刚想激动地开口,贺景明立刻拉住了文巧。
贺景明对着文瑾说道:“这件事不奇怪。大云朝是多少人都虎视眈眈的,别的国家送几个奸细过来,这是基本操作吧。
总归是大家都想成为统治者,谁甘愿被统治呢?”
文瑾倒是没有想到个景明竟然如此的平静,这让他有一些措手不及。
文瑾思索了片刻后,对着二人郑重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戎族派过来的奸细!”
文巧听完这个话,脑子嗡嗡响,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文巧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一些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拉着文瑾的手说道:“爹,你是骗我的,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呢?
平常也没有看你和戎族的人联系啊?”
文瑾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文巧。文巧一开始还希望文瑾说的是假的,可是文瑾一句话我不解释,这让文巧整个人都有一些懵。
文巧见文瑾不说话,立刻拉着贺景明说道:“娘,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说爹是骗我们的对不对!”
贺景明立刻将文巧抱在怀里,帮她擦了擦眼泪后说道:“别哭了,再哭不好看了。你爹什么时候跟我们开过玩笑吗?等你爹说完吧!”
文瑾有一些震惊地看着贺景明说道:“夫人,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很惊讶,很离谱吗?”
贺景明摇了摇头说道:“不惊讶,我很早就知道了?”
这下轮到文瑾震惊了,文瑾立刻出声问道:“夫人,你又是何时知道的?”
“在我还怀着文巧的时候,有一次你喝醉了回来。你抱着我说你是奸细,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很震惊。
后来我在整理你的书房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些东西,证实了你是奸细,不过我将那些东西烧了。”贺景明云淡风轻地说着。
文瑾有些迷惑地问道:“夫人,当时你为何不离开?或者将孩子打掉呢?”
贺景明噗嗤一笑道:“你知道你说了你是奸细后你还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很后悔又很开心。你后悔当奸细是因为你发现大云朝的人都很好,你不想让他们家破人亡。
开心是如果你不当奸细,不来这里遇见我,你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当奸细是不是被逼的?
你来了以后发现了这里很好,你也不期盼着打仗。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而且你时常半夜都会做噩梦说,你是奸细你死了就行。让那些不要杀我!”
文瑾听完这些,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以为自己守护了很久的秘密,其实别人很早就知道了,甚至贺景明只是只字不提,把他当作正常人对待。
文瑾有一些羞愧地低下头说道:“当年戎族选择一些快吃不起饭的孩子当奸细。
戎族认为这样的人才好控制。而我就是这其中之一。
我成为奸细确实是生活所迫,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发现来不及了。
我不怕自己死,我怕连累了你们。当年吃不起饭的那个小孩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甚至吃的穿的都好太多,我已经知足了。
可是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你了和女儿了。
你们两个是无辜的,皇上的性格你知道的,这件事若是被他知道了,恐怕你们也跑不了。”
贺景明给了文瑾一个安心地微笑说道:“你是奸细,可是你在大云朝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传递什么情报了吗?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和戎族的人联系过,我相信你当初非你所愿,后面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啊!”
文瑾摇了摇头道:“夫人,你说若是我被人给揭发了,那岂不是更连累你们?”
“你是指李翠和洛文谦他们举报你吗?”贺景明直截了当地说道。
文瑾更加震惊地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夫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你喝醉的时候你说了,所以我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个人自然不可能揭发的。
洛文谦这些年在大云朝混的风生水起,所以他必然不可能让自己坠入万劫不复之地的。
李翠嘛,她更不可能。她自己还要依附别人。
况且这件事是个大事,会牵扯出太多的人。
大家都是奸细,可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被同化了那么多。
在这里大家生活的都挺好的,若是有人想打破这份美好,你觉得其他人会让他们这样做吗?
他们自己真的割舍的下自己打拼了这么些年才有的东西吗?”贺景明冷静地分析着一切。
文瑾一下都想明白了,乐呵呵地说道:“还是夫人会想这一切。
不过我还是认为你们该早日做打算,万一到时候牵扯到你们就不好了!”
贺景明没有说话,文巧还在消化刚刚文瑾所说的。文巧一步一步地确认道:“所以父亲,你近日出门应酬频繁不是为了偷拿军饷吗?”
文瑾摇了摇头道:“军饷是给那些边关的将士的,这是他们应得的,我自然不可能要一分的。”
“洛文谦也是?洛卿卿他爹也是奸细?”文巧不可置信地问道。
文瑾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和我不是同一派的,不过确实是。戎族前不久给我们都发了一些名单,让我们有事就相互联系,所以我们才知道的。”
文巧整个人都懵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说道:“爹,你只要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奸细这个事肯定会有答案的。
实在不行,我们就辞官去过平凡日子!爹爹,你愿意和我们坦白,我相信爹爹一定是好的。”
文瑾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这么多年藏在他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