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捅他,我们怎么逃。”
“也对。”不对,不对,他刚开始没想跟我走,既然两人互相喜欢,他没必要跟我一起走啊。
鹿青荷眼睛停在谢雨声疑惑的脸上幽幽开口“除了给你带路,还有……”鹿青荷的腿间流出液体,扶着石头额头上冒着汗,表情痛苦的靠坐在石头上,手指抓着披在谢雨声身上的布“我要生了。”
“什么!”
鹿青荷的扶着粗糙的石壁慢慢蹲下来,鼻子紧促的呼吸缓解生产的痛苦,谢雨声脑子空白面前的所有画面仿佛变成一场默剧,直到鹿青荷的哀嚎从远方放大到耳中。
谢雨声抱着瘦弱的鹿青荷躲进石洞,谢雨声不知道干些什么,只是嘴里不停的说着“深呼吸,深呼吸……”
鹿青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用他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谢雨声。
“我带你去找人,我带你去找人,坚持住。”谢雨声仿若如梦初醒般,紧紧抱着鹿青荷踩着尖锐的石头,不停的奔跑。
两人的声音消失在山洞,没入和风草绿,穿过纵横交错的石桥,耳边鹿青荷的惨叫让谢雨声忽略掉很多东西,比如趴在水边探头好奇的人鱼,比如此时此刻刺进身体的长矛。
谢雨声恍惚间看到帝亚淡漠的金色眼珠,感觉到一阵冷空气,很冷,很冷,今年的冷空气来的怎么这么早,明明才十月份。
对啊,十月份了,我爸我妈的生日快到了,今年送他们什么呢?
“谢雨声,谢雨声,谢雨声。”
“爸爸,爸爸,爸爸———”
谁在喊我?爸爸?我还没结婚,别瞎叫。
眼前白茫茫一片的景象变为具象的人类面孔,黄头发小孩满脸的眼泪,鼻涕拉的老长,抱着我的脖子不松手。
红头发的姑娘捶着我的胸口笑着说“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
有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偷偷往我这瞄,眼睛却藏不住的喜悦。
还有一个流着眼泪都过分好看的男人,握着我的手,正在我奇怪我什么时候有此等艳福,却听到我的声音“鹿青荷呢?她怎么样了?”
鹿青荷?灵魂此刻疯狂涌入身体,所有的痛苦在此刻全部蜂拥而至,吐出一摊鲜血,染红了干净洁白的床单。
“他的情况很糟,硬撑着一口气等你醒来。”郑桃桃说。
生产后的大出血让鹿青荷整个人毫无血色,见到谢雨声来撑着身子靠在垫子上声音轻飘飘的,瘦弱的手摸向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很抱歉,鲁比斯伤了你,他应该为此付出代价,我也该付出代价,或许我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被卖掉的晚上我选择自杀,一切就会简单很多。”
“其实在实验室我本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我想到了尚未出生的孩子,我真是个很自私的人。”
鹿青荷的声音越来越轻“鹿青荷是我奶奶取的名字,她是个很温柔和蔼的人,我很喜欢,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见到她,奶奶还能不能认出我。”
鹿青荷的脸突然涨红,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推开谢雨声,浓黑的血液流出指缝滴到床单上。
“抱歉,控制不住了”沾血的手取下戒指放在床单上,用濒死的语气说“请你帮我给鲁比斯,跟他说一个人死太孤独了,让他陪我。”
鹿青荷手指垂下来,身体从垫子上滑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但声音很轻。
谢雨声靠近鹿青荷,若有似无的声音飘过来。
“对不起,弄脏了床单,对不起……,女儿,女儿叫茉莉,茉莉………”
悲伤扑面而来,一切的一切沉重无比,我昏了过去,记忆回到一切还未发生的那个夜晚,如果那晚我死了一切会不会简单很多,会不会不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