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酒馆。
“今天的收入不错,希望明天还能有蠢货自己送上门····”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酒馆老板关上了大门,将门窗全都上锁之后,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后,开始清点今天的收入。
他的笑容很灿烂,因为今天除了正常的收入之外,还有几个蠢货,给他送了三百金币。
三百金币。
差不多是他在这海贼岛上好几个月的收入了。
去掉要上交给海贼王的一部分保护费之外,可能还没有这么多。
不过尽管这样,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比起那些一个月可能都赚不到几枚金币的低贱海贼们来说,他的这份工作不仅有着高收入,而且,还没有什么风险。
只要他按时上交保护费,这座岛上就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至少,以前就是这样的。
将钱币收进密密的保险箱,换上睡衣,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开始准备休息。
临睡前喝上一杯红酒,这是贵族才会有的习惯。
他不是贵族,但却很喜欢这个习惯,所以一直保留了下来。
品酒时,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贵族,而不是只能和那些低贱的海贼们打交道的小商人。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品酒时,酒馆后方的下水道内,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努力的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塞进狭窄的缝隙里,不漏一点痕迹。
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下水道上的缝隙,注视着不远处的窗口。
他在等,等酒馆老板睡下。
洛阳让他杀这名酒馆老板,是给他的考验,而不是让他去送死。
他知道这位酒馆老板是一位武道高手,毕竟,普通人是绝不可能在海贼岛上开一家酒馆这么久还平安无事。
若他本身没有实力,就算有海贼王的名义保护着他,他也会在某个夜晚,成为海中鲨鱼的宵夜。
以他与酒馆老板之间的差距,正面战斗,他绝对必死无疑。
所以,他需要一些别的手段。
比如,在酒里下毒。
他曾经听人说过,这位酒馆老板有着一个独特的嗜好,就是喜欢在睡觉的时候喝上一杯红酒。
而这,就是他的机会。
毒是从一种独特的水母身上取下了分泌物。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毒,进入人体之后,不致命,但却会让人全身麻痹。
他之前在海边抓鱼的时候,不小心被这种水母缠在了脚上,很快就全身麻痹,差点掉进海里淹死。
但好在他的运气不错,那个时间正好退潮,才让他侥幸不死。
但也让他足足在礁石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强恢复行动能力。
这种生死一线的经历,让他的记忆十分深刻。
所以在接到洛阳给的任务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海边寻找这种水母。
他需要那种水母的分泌物。
他找到了,也成功的将毒涂抹在了该涂抹的位置。
之后他要做的,就只有等。
等他喝下红酒,等他中毒,等他全身麻痹,然后进去收割他的人头。
大海之上的天气,是最易变的。
刚才还月华笼罩,犹如白昼,
下一刻,便是乌云压顶,狂风呼啸。
“砰砰···”
这是东西掉落的声音。
窗口处,透过窗帘,可以的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正在光影之下踉跄。
房间内,不时传来东西掉落摔碎的声音,以及酒馆老板愤怒的嘶吼。
小鸡仔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
毒液已经进入到了酒馆老板的身体。
他的眼神越发的明亮,脸上紧张严肃的神情,也稍稍的放松了几分。
但他却没有动,他还在等。
酒馆老板是一名武者,而且还是一名强大的武者。
而他,只是一只弱小的蝼蚁。
而蝼蚁想要杀死大象,最重要的不是冲动,而是要有足够的耐心。
大象终归是大象,哪怕只剩下了最后一丝力气,都足以将蝼蚁碾死。
于是,半晌。
房间内的糟乱的声音停下了,窗口处,那个踉跄的影子,也已经消失不见。
小鸡仔轻轻的推开盖在下水道上的木板,从里面爬了出来,沿着之前进去的路线,一点一点的,爬进了酒馆小楼的房间。
房间内很乱,酒瓶,酒杯,酒水,各种杂物摔倒了一地。
白日里将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像是贵族管家的酒馆老板,此时正四肢抽搐的倒在这堆杂物的中间。
嘴角,还在不停的往外吐着泡泡。
他的四肢无力,身体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但他的双眼,却睁的大大的,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惧。
他明白,自己这是遭人暗算了。
有人在他的喝的红酒里,下了毒。
只是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
敌人不在眼前,就一定隐藏在暗处,等待着他体内的毒素发作。
短短片刻的时间内,他将自己所有可能的敌人都想了一个遍,包括今天宰的那条肥鱼。
这种外来者身上的油水最多,但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岛上的规矩。
只是当他看见走窗口翻床进来的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时,他的眼睛再一次瞪大,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不是敌人,也不是今天宰的肥鱼。
而是一个孩子。
他,竟然栽在了一个孩子的手里。
“你·····是····谁····”
全身麻痹,让他连说话都十分艰难,喉结滚动间,只能发出沙哑的字符。
不过小鸡仔还是听懂了。
他握着匕首,缓缓的靠近。
为了确定酒馆老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抵抗力,他先是在酒馆老板的脚背上用力刺了一下,匕首整个贯穿了他的脚背。
“噗呲”一声,鲜血四溅。
但酒馆老板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匕首刺穿自己的脚背,任由鲜血喷溅,却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此时,小鸡仔才彻底放下心来,缓步走到酒馆老板的面前蹲下。
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这个往日里自己只能仰视的人,缓缓的,将匕首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杀我····要····金币····”
酒馆老板想要求饶。
但回应他的,是小鸡仔冰冷而又无情的声音。
“代我家少主向你问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