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这就狭隘了不是?艺术不分三六九等……”
“我也没说分啊,也没不让你唱啊,你想唱就唱呗?”肖贝贝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吴猴儿和王赫鹏就在一边儿傻乐,乐的还有点连相儿。
陈澄说《难忘今宵》本来也就是个开玩笑,没真打算唱。他本不欲较这个真儿,但听着肖贝贝的意思,好像自己也还真应该就这个话题给她上一课。
“唉,也就是把你给惯的!”陈澄脱口而出。
以前他也并不是没这么叫过,但毕竟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顶多加个聂大帅。
而此时除了他们乐队的,旁边就还有一堆其他年级候场的人。
肖贝贝的对于“被惯”这种论调,明显有一瞬间的尴尬,她的眼神飞速的往吴猴儿和王赫鹏那边瞟了一下,马上就恢复如常。
“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多歌手,在歌厅唱歌的那种,都是老板点歌,点啥就得唱啥?人一个个的,会的老多了。我听说还有现在都挺有名的男歌手,原来在台上还被人点《苏三起解》,不唱都不行……这家伙,你还嫌弃上《难忘今宵》了……”
“那人家老板给钱啊,你给钱么?你给钱也行,给钱我就唱。”肖贝贝梗着脖子,一脸的利欲熏心。
陈澄作势就要掏兜,可他却明显啥都掏不出来。
“不是……你们不觉得这场合唱《难忘今宵》,就很有喜感么?我觉得很符合咱们班的调性……”聂璇和马小喵笑着点点头。
“嗯,确实,你们班那个《绿……》啥,植物开会,确实,思路挺清奇的。”“思路清奇”这个说法,也是肖贝贝跟陈澄不自觉学来的。
“正常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哎?贝贝,你这打击面有点大啊,那个节目可跟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几个不是一直都跟着咱们乐队排练么?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班啥时候排了个那个,当时在台下给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我觉得她们压根儿就没排过,那水平说临场发挥都是抬举的了……”陈澄是自己班也不忘了踩一脚。
“我没说你们不正常啊,但是这不是有人想把好人往神经病上带么?你要那么喜欢搞笑风,咋不直接说相声去呢?搞啥乐队呢?”肖贝贝拿手指着陈澄,针对的很明显。
陈澄依旧斗嘴斗的很兴味盎然,台上这会儿演啥根本没看,“你这主意好啊,要不……咱整个多栖发展?我攒俩三句半本子去,妙妙回头再给你加个锣?”
“我才不要敲锣!”马小喵委屈拒绝。达咩,小女孩儿敲锣……敲不了,一点儿都敲不了。
“别忙着拒绝啊?你想么,现在春晚最火的是啥?必须是小品啊,咱要是拓展拓展业务,那不妥妥的市一附中第一宝藏乐队了?红头文件盖章的。”
“理想真远大啊!”
“特别崇高!”
“那你就抱着你崇高的理想自己玩儿吧,我们在台下给你鼓掌,加油!”肖贝贝明显懒得理他了。
陈澄也觉得这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不跟你们逗闷子了,之前我确实没深想压轴的问题,现在琢磨过来,这四首歌的顺序可能要重新换一换。”
“嗯?怎么换?为啥要换?”
“之前是《凤凰》打头,《世界之巅》收尾么?原来的考虑是《top》是快歌,能最后high一下,但是这个思路不太对。”
“我建议第一首唱《top》,估计咱们上场的时候,这帮人得坐了3-4个小时了,已经很疲了,用新的快歌把场子重新热起来,《凤凰》是咱们名义上最有知名度的歌,最后唱,或者倒数第二个唱,如果放倒数第二个,那最后一个放《送别》。放《送别》,这首歌应该会的人还是挺多的,看能不能引动全场合唱,如果能领唱,那这个结束效果就很完美了。”
肖贝贝,聂璇她们几个互相看看,皱眉思索。
其实陈澄这个排序,跟后世音乐节上面那些乐队的演出顺序,大差不差,打新歌一般放前面,最后的都是代表作,安可的则是代表作中的代表作。
“我觉得陈澄这个建议挺好的。”马小喵说的很诚恳,她在表达自己观点的时候,有一种特有的诚恳调,还是夹子版,但语气语调,就让你觉得她很诚恳。
“嗯,同意,就这么定吧,那第一首《top of the world》,第二首《Sound of Silence》,第三首《凤凰花开的路口》,第四首《送别》。”聂大帅很郑重其事的把演出顺序强调一遍。
“那就记好了啊,尤其是赫鹏,”
“嗯嗯嗯,没问题!”自打今天上午给陈澄发过感谢信之后,王赫鹏态度明显变了,从原来漫不经心的任劳任怨,变成脑门上写着保证完成任务。
之后几人依旧对台上其他班级年级的节目兴致缺缺,反而专注聊起来后面还搞啥。
陈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带着一身伤,却心情大好,直接跟竹筒倒豆子一样报了一堆歌名儿,而且是不同于原来给过肖贝贝的那张列表上的歌名。
“接下来先整《女儿情》和《枉凝眉》,聂大帅,《女儿情》的前奏,我打算加长笛了。”
“我有点心血来潮啊,想沿用现在这个风格,重新犁一遍民歌。”
“民歌?你之前不是很拒绝让我跟崔老师学民族唱法么?”肖贝贝不解的问。
“没错,所以说是重新改编一遍。我感觉用你现在这个唱腔,有些民歌有天然优势,尤其是俄罗斯民歌。这也是从这次《送别》想到的。”
“《绒花》,《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为什么要唱这些啊?”肖贝贝不太理解,感觉好像给她开了个新类目。
“好听啊……”陈澄这一句半句的,还真解释不清楚。
因为华国解放初期直到80,90年代民众的亲苏亲俄,俄罗斯民歌风格很容易被大陆听众接受。依托俄罗斯风格旋律和概念创作的一些作品,也曾经大热一时,比如大名鼎鼎的《白桦林》,《山楂树》,《往日时光》,都是俄风元素的化用甚至经典翻唱。朴神,常石头,小乌,甚至毛毛,在创作的时候,都很喜欢使用俄罗斯风格。
甚至都可以说,俄罗斯民歌元素,是冲城所在的华夏北国音乐人,血液中融入的重要部分。
陈澄对冲城故乡还是眷恋的,着力改编一些俄风作品,不啻于对自己,对“飞鸟与夕”冲城血统的最佳盖章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