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过后,众人都落座,扶岚宗命弟子们一一上茶。
殊玉闻到手边桌子上的茶中,弥漫着一股药香味,垂眸看了看茶色,又看了看上茶的弟子。
其余人也发现了这茶的特别之处,纷纷咋舌。
木复春这才笑道:“诸位道友,这是我宗用炼制的上品灵药泡的茶,喝了能提升灵力,请大家不要客气。”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日来参加炼药比试的人估计三千不止,扶岚宗每人一盏这样的茶,是有多么雄厚的实力啊。
殊玉瞥了一眼手边的茶,没有动作。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道:“果然好茶!”
正这时,有弟子进来,附耳在木复春旁说了什么,殊玉只见木复春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又强行镇定下来,拉着云啸走到人少处,说了几句话。
江离没有碰茶,问殊玉道:“小玉儿,怎么不喝?”
殊玉道:“茶里有苍蝇,恶心。”
江离不觉发笑,修真界哪里有苍蝇,只是殊玉这般,他也觉得有趣,又逗她道:“那回头去师叔我那里喝?”
殊玉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师叔的茶可不容易喝,喝一杯茶,还要我给灵药松一个时辰的土,还是算了吧。”
师叔师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说笑,桑翊见殊玉开心,在一边笑着看着,也没有碰手边的茶。
“扶岚宗真是好大的架子,通报弟子进去这么久,都不见有人出来迎客!”
一个略显尖酸刻薄的男音传入,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修士。
所有人都看向男人,可是面对瞧过来的细密目光,这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神情倨傲地看向云啸和木复春。
显然,他是来找茬的。
殊玉与剑中的文庭以念力谈话,“你可知这人什么来历?”
文庭道:“这个人是个散修,性情毒辣,行事乖张,手段奇诡。他叫钱放,据说修的是旁门左道,擅长诅咒,一般人不敢招惹他。”
殊玉对钱放了解不多,前世就是钱放调戏许挽铃,桑翊出头惹了钱放,自己为了徒弟不被钱放盯上只得扇了桑翊一耳光,关了桑翊的禁闭。
即便如此,凌霄峰也为此经历了种种麻烦,直到后来魔族有人杀了钱放,才甩脱了这人对凌霄峰的仇视。
文庭所说的消息她大概也有所耳闻,殊玉食指轻敲了敲桌面,眼中满是思量。
她又问:“他的诅咒很强吗?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是因为诅咒怕他?”
剑欢的声音忽然传过来,“仙尊,那个钱放,正在看你呢!”
殊玉抬眼,与钱放四目相对。
钱放的目光带了粘腻的猥琐,令人不适。
殊玉垂下眼装作无事发生,继续以念力道:“随他,文长老,你还知道什么?”
桑翊站起身,似乎是要拿盘中的桃子,挡住了钱放的视线。
殊玉被徒弟高大的身影笼罩,眼中却是抽离状态的思索。
她听文庭道:“并非单纯因为诅咒,是钱放曾经救过一个了不得的魔族人物,所以魔族是他的靠山,惹了他,相当于惹了魔族。”
原来如此。
这倒是有趣了。
钱放这么一来,满座宾客,都不再有交谈声。
云啸立刻赔笑上前,“您来了我们怎能怠慢,这不是因为太过于惊喜,都不知道如何招待您吗?”
木复春立刻空出一个座位,迎向钱放,“您请上座!”
钱放却冷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在座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还有一点”,文庭语气有些迟疑,“钱放喜爱美色,你......”
殊玉无疑是这群人中最惹眼的一个,文庭有些担忧,“你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殊玉却眸中带笑,亦带了几分锐利。
不,她来得正是时候。
钱放推开木复春,朝着殊玉的方向走过来,“坐在哪里,我自己心里有数,不劳你们费心。”
桑翊一个桃子拿了半天都没握在手中,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身正对钱放,目光里已经带上了防备。
“这位小兄弟”,钱放手里盘着两颗铁珠,眼神轻蔑,“我看上你的座位,让让?”
桑翊很是礼貌地行了一礼,没有顾及自己背对殊玉的无礼,笑道:“这位大哥,我想坐在我师尊身边。”
钱放仔细打量了番桑翊,挑眉道:“不让?”
桑翊声音坚定,“不让。”
钱放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鹰钩鼻,“小子,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你转身问问你家师尊,我是什么人?”
桑翊丝毫未动。
可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按在桑翊侧腰,推开了桑翊。
殊玉清冷的容颜露出来,双眼中含着的疑惑可谓掺了几分天真,“你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啊?”
钱放被这眼神勾得心痒痒。
他立刻换了一脸笑容,“哈哈哈,小娘子,你过来问我,我给你悄悄说。”
边说着,钱放伸出手,就要拉殊玉。
手刚伸出一半,桑翊便握住了他的手腕,钱放用力,却是挣动不得。
殊玉眯眼,好整以暇地盯着钱放。
云啸额头冒汗,一个钱放,一个昆仑仙门,他都不想惹,这办的叫个什么事!
江离就要站起来,可是殊玉按住他的胳膊,使了个微不可察的眼色。
气氛几乎凝固。
木复春陪着笑脸凑上前,对钱放道:“您看......”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钱放不知何时放出的诅咒瘴气弹开,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了门上,一股鲜血沿着门缓缓流下。
扶岚宗立刻有弟子上前,去掐半死不活的木复春的人中。
紧接着,钱放又一拳挥向桑翊的脖子。
殊玉动也没动,桑翊一个闪身,躲过了攻击。
转身的刹那,桑翊手中已经召出怀书剑,指向钱放。
钱放见这边一时半会得不了手,又想到今天还有要事,瞪了一眼桑翊,转而又对云啸道:“今日扶岚宗怠慢于我,我很不高兴。”
桑翊还拿着剑挡在殊玉前面,感觉自己后腰被轻轻戳了戳,回头看见殊玉示意他坐下。
钱放注意力已不在桑翊身上,他盯着云啸,像是毒蛇锁定了猎物。
云啸见木复春受伤,心中压着怒火,语气已经不再带笑,“哦?您想要如何呢?”
殊玉凑到桑翊耳边轻声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温热的吐息近在耳边,桑翊的耳朵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