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伤得了兔子,一天大多时候都围着兔子转,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喜爱毛茸茸的东西,或许是因为她从小没接触过什么动物,现在才得到了一只宠物的原因。
轩辕厉若有十次找冷无伤,九次之中,冷无伤都会围在兔子旁边,另外一次是在轩辕厉身边念叨兔子的可爱。
轩辕厉忽然很想吃麻辣兔头。
但是他还是笑着看冷无伤因兔子而开心,他也没想过,自己本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却愿意为了心悦之人欢喜而放过这只兔子。
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皇帝一心要灭了轩辕厉,一个多月后,他命人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当轩辕厉察觉到山下某个结界破了的时候,他心道终于还是来了。
这世间不乏修真界的修士,他很清楚只要敌人知道了他有修为的秘密,定会也去找修士来除掉自己。
好在敌人这次的攻击比较谨慎,破除结界,也是慢慢试探着前进。
轩辕厉在一个清晨便下山了,他安置好冷无伤,叫她不要轻易下山,自己带着几十号苍翎寨的兄弟去山脚,并没有叫任何一个冷无伤的族人去跟着他冒险。
离开时,他脸上依旧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对冷无伤道:“这几日你吃不到鱼,可别太馋了。”
冷无伤兔子也不抱了,她站在寨门口,一直看着轩辕厉背了把长剑离去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了林间。
族人们都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轩辕厉对冷无伤的重视,只要这个女人在,轩辕厉便会保他们到底,不怕轩辕厉一个人逃走。
冷无伤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自从那天,轩辕厉离开后,她反而不再整日围着兔子转了。
作为圣女,她最擅长的便是为族人祈福,可是现在,冷无伤走到苍翎寨最大的一棵树下,跪了下去——
她愿诚心,只为一人祈福。
巨树的枝干轻轻晃动,似乎在与她共鸣。
冷无伤想,为轩辕厉祈福,也是在为族人们祈福,毕竟族人们他们自己也说,轩辕厉是他们的保护伞,不能有任何闪失。
三日过去,还不见有敌人攻上来。
这说明,轩辕厉他们在山下守得很成功。
冷无伤日日去树下祈福,整个人消瘦了许多。
一天中午,冷无伤祈福完毕,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未走到门口,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心中顿觉不好,快步上前,发现那日日被自己精心养着的兔子,被摔死在屋门口。
一看便知是人为。
血流了一地,浸染着纯白的兔子毛,画面残忍至极。
“呕——!”
冷无伤扶着墙开始干呕,她这几日心事重重,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呕也呕不出什么,到最后只是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这些人连一只兔子都容不下?
冷无伤心思细腻,只是多问了几个苍翎寨的人,便知道了虐杀兔子的人是谁。
黄昏时刻,天上的云红得像血。
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冷无伤,一个是她的族人,冷蔓。
冷蔓今年二十一岁,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她此刻心中不安,左手捏着右手手腕,骨节发白。
“冷蔓”,冷无伤开门见山,“你为什么要杀那只兔子?”
冷蔓心虚,不敢看冷无伤的眼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冷无伤打断。
“你不必骗我,好几个人都看到了,是你走进了我的院子。”
人证都被找出来了,冷蔓知道自己抵赖不得。
她看着冷无伤静静盯着自己,脸色由窘迫的红转为了青色,忽然冷笑一声,神情变得理所应当,连带她的声音,都变得硬气起来。
“冷无伤,一只畜生而已,怎么,你要为了一只兔子,不顾族人之情,去让轩辕厉杀了我?”
冷无伤虽然已经心里有数,可是她亲耳听到冷蔓承认,还是涌起了难过。
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竟会这样的残忍。
看她不说话,冷蔓的气势又多了几分嚣张,她道:“我就是看那兔子不顺眼,不止我,你去随便叫一个族人问问,谁看那只畜生顺眼?”
冷无伤约莫明白了冷蔓的意思。
是族人看她冷无伤不顺眼,所以连带着,连她喜爱的兔子也都恨上了。
冷蔓见冷无伤露出痛苦神色,自己露出了尖刻的笑容。
“都是因为你,冷无伤,若不是你,我们一族人不会沦落到在土匪窝里寄人篱下,去仰着一个土匪求生。”
......
“你走吧”,沉默良久,冷无伤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不愿再看冷蔓一眼。
冷蔓打开房门,看见族人们都站在屋外,顿时有了靠山,挑衅地看向冷无伤。
冷无伤也看到了门外的族人们,他们个个仇视着自己,很明显是给冷蔓来撑场子的。
“冷无伤,冷蔓做得没有错,我们为了你的幸福而沦为朝廷的敌人,整日担惊受怕,你幸福一日,我们便不幸福,你快乐一日,我们便不开心。”
他们说完诛心的话,便带着冷蔓离开了院子。
冷无伤忽然想,若是此刻轩辕厉在,不知她的族人们还敢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从小到大放在心中珍重的族人,现在齐齐对她报以仇恨,不愿看到她快乐。
冷无伤终于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伏在桌案上,流下了泪水。
轩辕厉送她的小茶几感觉到女主人在抽泣,发出了机械的声音:“主人,不要哭!主人,不要哭!”
桑翊站在门口,见殊玉沉默不语,正蹲在那只死兔子旁,不知在想什么。
殊玉想起了前世因她而死的青崖。
她眸色沉沉,若是让她遇上这样的人如此对待青崖,她会杀了所有人给青崖陪葬!
“师尊”,桑翊也蹲在殊玉身边,“别看了。”
殊玉盯着兔子血不断渗入土地,直到那块土地都变成了暗红色,才开口道:“若冷无伤自私冷酷一点,这件事倒是可以轻易解决。可是,冷无伤偏偏就是冷无伤,这事,便无解了......”
桑翊知道殊玉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充满了窒息。
是夜,闪电撕裂苍穹,雷声轰隆,仿佛要把天震出个窟窿。
一队人马冒雨上山,他们个个身上带着血腥味,眼中却神采飞扬。
“大当家的,哥们这辈子跟你混,不亏!”
“正如你所说,弟兄们真的大战告捷,全部活着回来了!”
“那狗皇帝这下再也不敢来闹事了!”
冲在队伍最前面的,便是轩辕厉,他眼角眉梢皆被大雨浸透,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增添了一种野性与不羁的洒脱。
他胜了。
朝廷请来的修士虽难缠了些,但他们来来回回斗法几百场,最后那修士明白了他的身份,便不要命地逃了。
留下凡人兵卒们一脸懵。
苍翎寨的人痛痛快快战了一场,大获全胜,这下,皇帝该死心了。
轩辕厉很急,他想去见见冷无伤,看看她这几日过得开心不开心,有没有消瘦。
明天,他会做满满一桌子鱼,让冷无伤敞开了吃。
这么想着,男人的马又比其余人快了一倍。
“头儿怎么这么快?”
“傻啊你,当然是急着去见夫人!”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冷无伤卧房。
门“吱呀”一声,冷无伤猛地坐起身,看向外面。
她本来就睡得不安稳,这一下直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看见轩辕厉一身湿衣,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一个闪电劈下,照亮了房中的一切。
轩辕厉不好意思道:“还是吵醒你了吗?我胜了,想来看看你就走的,你别怕,我不耍流氓,我就是来看看你。”
从抢亲到现在,轩辕厉都依着冷无伤,从未碰过她。所以深夜来此,他怕冷无伤误会,便赶紧开口解释。
“我看完了,那你睡吧。”轩辕厉像犯了错的孩子,就要离开。
冷无伤坐在床上,目光幽幽,声音平静,“轩辕厉,你过来。”
殊玉和桑翊对视一眼,不知道冷无伤想干什么。
“哦”,轩辕厉转身关了门,走近床边,“怎么了?”
冷无伤的脸在断断续续的闪电下忽而清晰忽而陷入黑暗,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静。
“你一见我,便告诉我你胜了,却不说你受了伤,是为什么?”
殊玉和桑翊这才发现,轩辕厉胸口有一道狰狞的剑伤,从锁骨划到腰间,翻开的血肉都被雨水浇透了。
轩辕厉道:“为让你开心嘛,我胜了,你族人们也就安全了,你不就没有任何担忧了吗?”
冷无伤心中想起族人们白天对她说的话。
又一道闪电落下,男人不知道冷无伤怎么了,认真看着她的脸又变得清晰了一瞬。
冷无伤心中喃喃:
只有他,想让我开心。
“啪!”
冷无伤忽然跪坐起来,甩了轩辕厉一耳光。
力道之大,轩辕厉的脸都侧到了一旁。
轩辕厉懵了,连带着殊玉与桑翊,也懵了。
可是下一刻,冷无伤一把把轩辕厉拽到床上,搂住他的脖子,对着男人的唇吻了上去。
力道之大,轩辕厉竟有些招架不住,他半撑起身子,有些受宠若惊地问冷无伤:“你......确定?”
冷无伤没有回答,只是回应了一个更激烈的吻。
这下,轩辕厉轻笑一声,将冷无伤压在身下,夺回了主导权,道:“那我可不忍了。”
黑暗里传来一声衣物撕裂的声音。
“哐啷!”
桑翊闻声转身,发现刚刚还在身边的殊玉不见了影子,他看着打开的窗户,明白状况后,笑出了声。
殊玉遇上这种状况,竟慌不择路,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桑翊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也跟着殊玉,从窗子上跳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