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坊一间雅间的窗前,半开的窗户外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可以清楚看着街上的情形和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初花晚晴就是从这扇窗户跳进来戏弄褚焕今的。
为了提醒大牛和张大叔他们别白白送死,花晚晴故意把动静闹大,引起他们注意,才不得已跳进来戏弄褚焕今一番。
现在想来,当初要不是周怀暗中帮忙,让花晚晴他们得知左权想拿大牛他们当诱饵,如果不及时冲过来阻止,恐怕大牛和张大爷他们刺杀褚焕今不成,反倒背了谋逆的罪名,难逃一死。
花晚晴喝着茶,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这里的茶味道非常不错,可以看出坊主起码是个有品味又十分低调的人。
这窗户和屋舍构造特殊,将窗户彻底关上后,室内又出奇地安静,外面嘈杂的声音居然一点儿也听不到了。想必即使屋里说些什么,屋外也是听不清楚的。
清音坊果然不愧是收集情报的行业翘楚之一。
响起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茯苓轻柔好听的低语,“公子,客人在里面。”
花晚晴抬头一看,吃惊不已。
“怎么是你!”公孙瑜惊讶的样子出现在花晚晴面前。
花晚晴想起当初就是在这里,给公孙瑜雪白的衣裳留下了无数泥巴手掌印。现在想想公孙瑜的表情,花晚晴还是想笑。
“哦,公孙先生,我也没想到会是你。你就是清音坊主?”花晚晴见他还是那样的表情,笑得水都喷了出来。
“你的衣服洗干净了?”
公孙瑜的脸色很难看,衣服早被他扔了,他又重新买了一套,或者说他的衣服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公孙瑜知道瞒不住,尽管认识不算久,但公孙瑜也算了解花晚晴的为人,起码认为花晚晴除了邋里邋遢,也算有些本事。
于是公孙瑜双手交叠,行过见面礼,干脆承认了,“正是在下。”
“花帮主,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公孙瑜从手中拿出那个药瓶。
花晚晴见公孙瑜文绉绉的模样,态度也收敛了点,知道读书人脸皮薄,也没有再接着取笑公孙瑜,也大方地承认:“我过来呢,是想确认点事,只是没想到见到的是你。”
公孙瑜却轻松笑道,“那花帮主以为清音坊主是谁?”
花晚晴见公孙瑜一直庄重地站着,于是请公孙瑜坐下,但公孙瑜站得距离花晚晴老远的地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早该想到的,清音坊这么干净,雅间更是一尘不染,用的茶杯瓷器也都是上等白玉,和这药瓶材质一样,应该更像是先生的手笔。但你们家王爷说蛛网毒是他自行研制的,我只是没想到这清音坊别有洞天,还有懂得这种毒药的高人?”
因为家中长辈缠绵病榻的缘故,公孙瑜向来对药理很感兴趣,见茯苓很擅长医道,于是准她在清音坊里开辟出一处密室用于研究药学,公孙瑜也时常到清音坊研究药理。
于是褚焕今将药园交给公孙瑜打理,里面的草药就是他种的,一方面是为了给褚加闻炼药,另一方面是为了养药蜂。
有一次,褚焕今在家中阅读公孙瑜送他的古书时发现了夹页,翻出一张药方,就想来问问公孙瑜。
但公孙瑜出差查案去了,于是褚焕今顺手按照残页药方研制出了一种新药。
后来褚焕今又一直忙于应付各种危机,关于这张凭空出现的神秘药方,因为暂时没有什么危害就没有追查下去了。
公孙瑜看到药瓶,吓了一跳。
这种特制的药瓶是清音坊秘密定制的,只有清音坊药室里才有,从来没有对外供应过。
虽然是匆匆一瞥,但公孙瑜发现这个药瓶很干净,里面好像从来没有装过东西。
公孙瑜以他的工作习惯,仔细地查看了药瓶。
“这药瓶确实是清音坊特有定制的,虽然绝不可能对外提供,但也绝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这药瓶看着很干净,里面没有装过任何东西,还是新的。你刚刚说这药瓶是王爷给你的?他为什么给你一个新的空瓶子?”
花晚晴心想,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公孙瑜,除了说话刻薄,观察能力倒不是一般强。
如果花晚晴说这药瓶是她在褚焕今身上顺的,公孙瑜会不会直接跳起来讲道理?
公孙瑜能和摄政王走得这么近,起码也不会太笨,立刻明白其中原委,并且立马送客,“花帮主,您还是直接去问王爷比较合适,本官公务繁忙,也有许多要事处理,就不送了!”
除了是个刻薄的书生模样,公孙瑜倒也是个直爽的人。
花晚晴看着公孙瑜匆匆离开,觉得有些奇怪,偷偷跟了几步,只看到公孙瑜唤了茯苓拐进拐角。
花晚晴还没有跟上去,褚惊拦下了,“花帮主,王爷有请。”
花晚晴跟着褚惊来到另一间雅间,这里的布局和刚刚花晚晴待的那间简直一模一样。
花晚晴一进门就透过半透明帷幕看到褚焕今熟悉的冷酷,以及捉摸不透的气场。
见花晚晴过来,褚焕今嘴角有一丝笑意,花晚晴以为自己看错了。
花晚晴以为已经瞒不住了,将药瓶大方地摆在桌子上。
“褚焕今,做人最好还是厚道点,你居然拿一个空瓶子戏弄我!”
“那花帮主对我上下其手,就很厚道了?”
褚焕今一如既往不动声色地喝茶。
花晚晴见本就不占理,干脆转移话题。
花晚晴怪声怪气地说,“你惨喽,连你兄弟的墙角都挖。”她指的是茯苓,她猜到茯苓应该在帮褚焕今做事,而且公孙瑜不知道。
褚焕今却笑了,在一旁的褚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褚焕今是真的笑了,而且笑地很明显,褚焕今笑着看向花晚晴。
“收起你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不必试探我,我确实是请茯苓帮了点忙,但是为了公孙先生好。”
褚焕今见花晚晴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补充说,“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喝完最后一口茶,褚焕今才站起来,好像胸有成竹,对褚惊说,“走,去看看,应该发泄地差不多了,希望小瑜别干傻事。”
花晚晴一直跟着,褚焕今也没有阻拦。
他们来到一间密室。
公孙瑜看上去非常生气。
茯苓跪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