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门前围了两群人,一群是打着靖王名义抓刺客的士兵,一群是反过来不让那群士兵进府的士兵。
远处一队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停在摄政王府门前,为首的是穿着孝服的靖王萧平,他一脸哀伤,却更显刻意。
摄政王府门口飘散着冥纸,哀乐振聋发聩。
公孙瑜气恼地站在摄政王府门前,看上去很久没有休息了,一脸憔悴。平时白得反光的衣裳,此时上面有一些血痕和破损。
公孙瑜神情疲惫,一介书生却提着剑指着门口这群不速之客。他身后护着的是褚惊和燕玲。
褚惊和燕玲从未见过公孙瑜今日这般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却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公孙瑜会有这般作为。
从前的白衣书生都是躲在褚惊身后,遇到什么事情,公孙瑜总是跑回去搬救兵的人,现在他站在好友身前,为他们抵挡千军万马。
“小靖王,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瑜挥剑,用力过猛,藏在衣袖里的手不住颤抖。
靖王就靖王,说什么“小”嘛……萧平心中一阵恼怒。
“摄政王被歹人所杀,不幸殡天,本王带人前来送葬……”萧平冷静地说,他刚想说些感人肺腑的言辞,就被公孙瑜打断了。
公孙瑜哼了一声,“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小靖王殿下,你这是要谋反吗?”
萧平倒是被这个白面书生给问住了,他只是没想到这盛气凌人的话会从一个文弱书生口中说出来。
萧平冷笑了一声,露出近乎冷血的表情,“公孙大人这罪名扣得可真大呀。往重了说你这是污蔑朝廷重臣,但我也可以往小了说,我们兄弟这么多年的交情,就当你在开玩笑。”
然后萧平又重重地扔下几个字,“让开,否则,死!”
公孙瑜拿起手中的剑,“萧平,你想进入摄政王府,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本王是替兄弟送殡,同时,本王听说王府里有刺客,本王是来帮摄政王报仇的,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胆敢拦本王的架!”
萧平跳下马来,从士兵手中拿过剑,直直朝公孙瑜走来。
“王府里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刺客!”公孙瑜斩钉截铁地说。
“哦,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说活着就活着?”萧平走到公孙瑜身前,轻轻一用力,公孙瑜手中的剑就掉到了地上,这倒反而让萧平停下脚步。
萧平讥讽地看着公孙瑜,冷笑道,“公孙瑜,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用啊。要不是褚焕今,你不过是书塾里一个任人欺负的小书呆子!整天讲些傻乎乎的大道理,说些没有用的腐朽理念。要是天下人都如你们这般傻,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萧平眼中布满血丝,瞪大眼睛狰狞地看着公孙瑜,然后看到了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褚惊。
褚惊怒目而视,身上全是血,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全是伤口,萧平用剑挑开褚惊腿上的一道伤口,鲜血冲开凝固的黑血涌出来。
萧平啧啧两声,又嘲笑起褚惊,“你就更可悲了,一个罪奴之子,真不知道褚焕今凭什么对你这般好,待你如亲兄弟?”
公孙瑜推开萧平,“你这个疯子!”
萧平龃龉了三步,被推出摄政王府大门,“好吧,本王知道你们在拖延时间,本王有的是时间,愿意陪你们玩,就看你们死透了的摄政王殿下,褚焕今,能不能出现了!如果出现了,我倒想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兄弟被剥皮剔骨的样子!”
停顿了一下,又疯癫一笑,“如果没有出现,没准我心情好,就算你们运气好了,我能让你们在水牢里度过下半生……哦,还有这几个如花女眷,想想怎么处理呢……”
“无耻!”公孙瑜喊道。
在远处无人察觉的角落。
花晚晴使劲拉住褚焕今,拉着他离开,七拐八拐来到一处胡同,又在胡同中左拐右拐,中间停了好几次,还走错一次路。
褚焕今终于不耐烦了,他甩开花晚晴的手,“你到底在干什么?小瑜他们有危险,我没有时间跟你瞎逛。”
花晚晴好像知道褚焕今会这么说,她冷静地对褚焕今说,“我也很担心他们啊,可你这个样子回去,万一那萧平不认你是摄政王,说你假扮摄政王,直接杀了你怎么办?我们得换一身装扮,并且弄出些声势才行啊。”
褚焕今沉默了。
花晚晴知道褚焕今在想什么,于是补充道,“你身上只有玉佩,虎符应该在你好大哥褚加闻身上吧?你当萧平为什么要进去,一定是想抢虎符,杀你大哥呀……即使你能凭着你的身份调动禁卫军,但算算距离,看看摄政王府门口的情况,也来不及了……”
萧平敢那样出现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很可能真的如花晚晴所说,救不成人不说,还白白中了圈套。
花晚晴见褚焕今明白过来,抓起褚焕今的手臂就快步走起来,边走还边在看些什么。
褚焕今记得一路上走来,经过的地方墙壁上都有一朵类似茶花的标记,每朵都不太一样,有的只是花苞,而且不同生长方向都不一样。
“这些是小游留下的记号,我们快点吧!”说着花晚晴停在一处院子门前,这是一处很旧的木门,不识货的人会以为这门又旧又老了。
但褚焕今看出这门是用十分珍贵结实的木料制成的,里面很可能有复杂的机关。
褚焕今拉着靠近的花晚晴,“小心,这门有机关!”
花晚晴笑笑,拍拍褚焕今的肩膀,“不错嘛,行家呀!不过别担心。”
花晚晴说着让褚焕今走开些,显然还是有些生疏,花晚晴深呼吸了一次,然后三长三短然后再三短三长扣响木门。木门没有动静。
花晚晴有些尴尬,又想再次尝试,刚敲一下,那门突然吱呀一声,然后就响起沉闷的机关声。
木门上原本茶花图案的地方,茶花花瓣旋转起来,打开许多洞口,洞口飞出几根铁针,褚焕今闻声将花晚晴拉下台阶,侧身搂着花晚晴躲开了铁针的袭击。
这机关设计得可比花仙阁的厉害多了。
花晚晴刚站稳想发脾气,门突然以一种奇妙的茶花开放的方式打开了,周游灰头土脸地走出来,低着头尴尬的一个劲儿说,“晚晴哥,不好意思啊,这机关还在测试阶段,不是很不灵敏……”
但周游抬眼一看却是个穿着村姑衣服的美貌女子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周游认得褚焕今,又看了看花晚晴疑惑地问,“不好意思,小姑娘,你是谁呀?”
“小游,是我呀,你这是什么破机关?”花晚晴习惯性拍了拍周游的脑袋,双手抱在胸前,大摇大摆走上前,不忘指了指头上的花木簪。
周游认出了这语气,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支支吾吾地说,“你,你真的是晚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