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锡一听潞王朱翊镠居然认罪了,两个眼睛瞪的溜圆,充满不可思议。
平日里,李诚锡坏事做多了,应对官府很有经验,这次也一样,他家里人把替罪羊都给准备好了,没想到潞王朱翊镠竟然直接认罪了。
李诚锡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大大的问号。
“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我知道您是爱护下面的人,不想让他们摊官司,可您也犯不着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殿下,您可要三思。”
啪!
顺天府尹张国彦一拍惊堂木,“好大胆的李诚锡!”
张国彦这回也不称呼李诚锡的官职了,直接叫他的名字。
“李诚锡,潞王殿下所说,自有朝廷公断。可你却在旁边巧言令色,企图误导潞王殿下,你居心何在!”
李诚锡被武清伯府的人惯坏了,说话做事向来是无法无天,此时虽然是在公堂中,可他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府尹,你说话可要负责。谁误导潞王殿下啦?我这只是在陈述事实!”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在潞王殿下身旁,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撞伤了人,是我武清伯府的下人干的,与我们二人无关。只是潞王殿下向来宅心仁厚,不忍下面的奴仆摊官司,这才出言承认。”
“可笑你顺天府不知潞王殿下的苦心,反而还误会本官,真是岂有此理。”
潞王朱翊镠在旁边一听,好家伙,我知道你李诚锡不要脸,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黑的你小子睁着眼愣是说成白的,人才呀。
朱翊镠拽了一下李诚锡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李诚锡也感觉到朱翊镠在拽他,他以为是自己的这番话让朱翊镠明白过来了呢。
只要潞王咬死不承认,那朝廷就无法处置潞王,那自然也就无法处置自己。
于是,李诚锡这家伙底气更足了。
“张府尹,潞王殿下和我喝了酒不假,在大街上骑马也不假,可要说我们俩撞死撞伤了人,那我们可不认。”
“虽然大街上有人被撞死撞伤,可那不是潞王殿下和我做的,而是我武清伯府随行的护卫做的。”
“张府尹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武清伯府拿人。”
“李诚锡!”顺天府尹张国彦厉声道,“你说致人死伤的不是你,可大街上那么多百姓都看到了,本官也派人询问了目睹的百姓。”
说着,张国彦在桌子上拿起一份笔录,“这是七位百姓的询问记录,他们都看到是你李诚锡李千户纵马伤人。”
李诚锡很是平静,“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你拿着几张破纸就说是我干的,我还能找人证明不是我干的呢。”
“笔录上都有目击者的签字画押。”
“张府尹,几个平头老百姓的话哪能信,我好赖不济也是锦衣卫的带俸千户,平常百姓哪里会认识我,是他们看错了也不奇怪。”
“李诚锡,你身上虽有锦衣卫千户之职,可你却经常在街面上走动,京师的大小衙门,街头的百姓,几乎都认识你,因为你平时做的坏事太多了,百姓们是不会看错的。”
张国彦直接就揭了的老底,这下李诚锡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张府尹,您是顺天府尹,朝廷正三品的大员,您说话可要负责。”
“您说我平时坏事做多了,今天您在这,三法司的堂官也都在这,既然我坏事做多了,那你们顺天府为什么不抓我?”
“三法司为什么不抓我?”
“难道顺天府和三法司的官员,都是瞎子不成!”
我滴个天老爷呀。潞王朱翊镠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你李诚锡是疯了吗?
你小子倒是说痛快了,可你这几句话,把顺天府和三法司全都得罪了。
人家为什么不抓你,你心里还没点数吗,居然还觍着脸说出来。
潞王朱翊镠默默的与李诚锡拉开了距离,还把头扭到一旁。
而坐在左侧的慈宁宫总管太监马明听着李诚锡的话,愁的直嘬牙花子。
三法司和顺天府那是看在陛下和太后的面子上,才不跟你李诚锡一般计较。
可你倒好,不感谢也就罢了,竟然把人家给你的脸扔地上,完事还得踩上几脚。
你那嘴要是不会用,就捐了它呢。
可光埋怨不行,马明还得打圆场。
他是慈宁宫总管太监,李太后的亲信,李太后让他来,就是让他来盯着案子的,他想不管都不行。
“李千户,张府尹审的是当街纵马一案,你就说案子的事就行,不要东拉西扯说那些没有用的!”
李诚锡虽然纨绔,可他也知道马明是李太后的人,他见马明开口说话了,纵使他心里再有气,也没有继续开口。
顺天府尹张国彦虽然被李诚锡那话语讥讽,可马明说话了。
马明一个太监,不算什么,可关键他代表的是李太后,张国彦也不好揪着不放。
不等张国彦继续审案,一直未开口的刑部尚书潘季驯开口了,“张府尹,这纵马伤人一案,既然是在大街上发生,想必目击者有很多。”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致人死伤的,究竟是潞王殿下和李千户,还是武清伯府的下人?”
张国彦明白,潘季驯这是要开始发难。
潘季驯为人正派,是治水能臣,水利专家,之前在南京担任兵部尚书,今年才调任刑部尚书。
本来潘季驯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在这件案子上牵扯太多。
可李诚锡的那一番话,潘季驯听着刺耳朵。
既然给你面子你不要,那你可就怨不得别人。
张国彦回答道:“顺天府一接到案子,就立刻派人去核查相关情况,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当街纵马的,确实是潞王殿下和李千户。”
“潞王府的侍卫和武清伯府的护卫,虽然也骑着马随行警卫,但他们都在潞王殿下和李千户的身后,没有伤人。”
大理寺卿辛自修看向堂中的李诚锡,“那这么说,李千户不仅咆哮公堂,故意误导潞王殿下,还安排人做伪证,企图混淆视听,扰乱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