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女真由辽东巡抚李松负责,建州女真则由辽东总兵李成梁负责。
李成梁带着武靖伯赵祖荫,辽东副总兵祖承训,来到建州,将建州女真大大小小的头领全都叫来。
建州女真因为之前被努尔哈赤煽动的反对剃发令,有些部落已经没了。
就是这个努尔哈赤很聪明,他虽然煽动其他人反对剃发令,可他自己不露头,所以就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可这建州女真实在是一盘散沙,虽然被灭了不少部落寨子,可剩下的头领还有不少。
尼堪外兰、努尔哈赤三兄弟、龙墩、李贷等头领,全被叫了过来。
一众女真头领看到李成梁,很自然的就双膝跪倒,“参见宁远伯。”
“起来吧。”
“谢宁远伯。”
李成梁用手一指旁边的武靖伯赵祖荫,“这位是武靖伯。”
刚刚站起来的女真头领们一看,宁远伯是伯爵,武靖伯也是伯爵,没说的,再次跪倒,“参见武靖伯。”
赵祖荫的父亲就是死在了女真人的手里,他对于女真人没什么好感,很平淡的说道:“起来吧。”
“谢武靖伯。”
李成梁再一指辽东副总兵祖承训,“这位是辽东副总兵祖承训将军,你们应该不陌生。”
众女真头领一看祖承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跪倒。
李成梁威震辽东不假,可李成梁是宁远伯、总兵官,不是他们这些女真人能轻易见到的。
这些女真人平时见的更多的还是副总兵祖承训。
而且辽东总兵李成梁驻广宁,副总兵祖承训驻辽阳,距离上也是祖承训离女真人更近。
祖承训下手很黑,因此女真人对于祖承训极其敬畏。
“起来吧。”
“谢祖将军。”
女真人这啥也没听着呢,就先磕了仨头。
明朝并不是动不动就下跪的,更多的还是躬身、拱手行礼。
只是面对女真人就另当别论。
其实女真人也不想跪,若是遇到其他军官,他们也不跪,可如今有李成梁在,还有武靖伯赵祖荫和副总兵祖承训,更有那么多明军士兵,他们的腿不听使唤了。
祖承训看着这些女真头领,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朝廷有令,海西、建州重新规划卫所,你们的部众全部编入卫所中。”
“海西、建州两地的女真人,全部改汉姓。”
“都听明白没有?”
改汉姓这事,对于女真人来说没什么,可要把他们的部众全部编入卫所,他们就有点难以接受。
这些人难以接受,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有一肚子话。可再看看马背上的李成梁,话到嘴边他们又不敢说出来。
“都听明白没有!”见无人回答,祖承训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听,听,听明白了。”这才有人稀稀拉拉的回答。
李成梁见状,催马上前,“怎么,刚刚是祖将军没有说清楚,还是你们没有听清楚?”
“若是有疑问就问,若是没有疑问就执行,说话磕磕绊绊、半死不活的像什么样。”
话虽然这样说,可建州女真之前已经被明军筛过一遍,再加上李成梁在这,就算是有疑问,谁敢问呐。
李成梁见无人应答,直接开始点人,“穆尔哈齐。”
“小人在。”穆尔哈齐下意识的跪倒在地。
“你有什么疑问吗?”
“放心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无妨。”
穆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这家伙性子直,他还真就说了,“宁远伯,若是我们的部族都编入了卫所,那还归我们管吗?”
“若是你被任命到了有你部族所在的卫所,你就可以管他们。”
“那我们能分到我们部族所在的卫所吗?”
“能,也不能。这一点,朝廷自有安排。”
穆尔哈齐小声嘀咕道:“这不说的全是废话吗。”
武靖伯赵祖荫就在最前面,他的父亲死在女真人手里,他对女真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听到穆尔哈齐的话后,立刻出声呵斥。
“放肆!”
“穆尔哈齐,你竟然敢对宁远伯不敬!”
“来人,把穆尔哈齐拿了。”
努尔哈赤见状,立刻上前跪倒求情,“息怒,息怒。”
“武靖伯,我二弟他一向安分守己,怎么会对宁远伯不敬,还请武靖伯明察。”
赵祖荫怒目而视,“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当着宁远伯的面尚且如此,这要是在背后,你们恐怕就要兴兵反叛了!”
“不敢,不敢。”努尔哈赤急忙辩解。
“武靖伯,我们兄弟向来对大明忠心耿耿,是大明的忠臣,怎么敢心生叛意。”
舒尔哈齐也上前跪倒求情,“是啊,是啊,宁远伯,武靖伯,我们兄弟向来对大明忠心耿耿。”
“这次,可能是我二哥的无心之举,还请明察。”
穆尔哈齐也反应过来了,也是连连求饶,“小人无意冒犯,可心中绝对不敢有不敬宁远伯之意,小人对大明更是忠贞不二,还请宁远伯、武靖伯明察。”
穆尔哈齐的话李成梁也听到了,只是他本人碍于身份不好发作。
如今武靖伯赵祖荫出声呵斥,李成梁也就顺势发挥,杀鸡儆猴,因为实控女真不可能不见血,努尔哈赤三兄弟自己送上门来了,就没有不用的道理。
而且窜动人反对剃发令的,李成梁也知道是努尔哈赤,只是努尔哈赤很滑头,把自己摘的很干净。为了稳定女真,李成梁暂时放过了努尔哈赤。
这次,穆尔哈齐自己送上门来,李成梁可就不会再放过了。
“努尔哈赤,你对大明忠心耿耿?”
“回宁远伯,我努尔哈赤对大明向来是忠心耿耿,不仅是我,小人的祖上都是大明的臣子,都是大明的忠臣。”
“小人自幼受家学影响,从小就知道要忠于大明,小人也是要立志成为大明的忠臣。”
李成梁点点头,“说的好。”
“不过,你弟弟穆尔哈齐确实对本爵不敬,若是就这么放过,法度何在。”
“宁远伯说的是,不过小人的二弟乃无心之举,还请宁远伯饶他性命。”
李成梁哈哈一笑,“这点事,还不至于要人命。”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可你们的父亲已经离世,好在常言又道,长兄如父。”
“你努尔哈赤作为穆尔哈齐的兄长,在父亲离世的情况下就要承担教育兄弟的职责。”
“既然你努尔哈赤这么为自己的弟弟着想,那这份责罚,你努尔哈赤就替穆尔哈齐受了吧。”
努尔哈赤一脸诧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