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参议先到按察使司找到巴姓按察佥事,两个人又骑快马赶到温处兵备道。
温处兵备副使名为汪方达,处州府是他的辖区,处州府发生的事他也知道。
可银矿这事牵涉太多,他虽然知道了,可却不想管。
反正处州府也无权命令他这个兵备副使。
直到王参议和巴佥事带人前来,说让他去管处州府的事。
本来汪方达还想找借口推脱,可一听布政使沈之明下了公文,看过公文上的大印后,当即下定决心,这事我温处兵备道管了。
有明确的盖印公文在,就是奉命行事,那他汪方达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三人带着兵,直奔丽水县。
丽水县是附郭县,丽水县衙和处州府衙,都在城中。
处州府衙门前,聚满了百姓,其中不乏读书人。
处州知府压根就没敢露面,缩在府衙中。
大门紧闭,两队衙役在门后守着,生怕有人闯进来。
处州知府满头是汗,对着一旁的处州同知责备道:“不是让你派人去省里还有温处兵备道报信了吗,怎么还不见有人来?”
处州府同知也是着急,“府台大人,下官派来好几波人去了,可都没得到回信,就跟石沉大海一般。”
“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处州知府忍不住骂道。
“怕摊事就别当官啊!平时吆五喝六的,这时候不露面了,什么东西!”
处州同知也低着头不敢言语,他们现在的样子,又何尝不是尸位素餐。
倏的,大门外传来几声鞭响。
接着有大队人马走动的声音。
忽有人高声喊喝,“浙江按察使司副使,分巡温处兵备道,汪兵宪到。”
“汪兵宪到了?”处州知府有点不敢相信,转头看向身旁的处州同知。
“没错,下官听着也是汪兵宪来了。”
这处州知府多是有了底气,腰杆也直起来了,胸脯也挺起来了。
“快,开门,迎汪兵宪入衙。”
温处兵备副使汪方达对着围堵的百姓厉声喝斥,“大胆刁民,竟然敢围堵知府衙门,想造反不成。”
“来呀,把他们全轰走。”
“是。”汪方达麾下的兵士立刻动手赶人。
一同而来的王参议凑到汪方达身旁,压低声音,“汪兵宪,别全把人赶走了,抓几个闹事的人进大牢,到时候上面问下来,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汪方达点点头,用手一扫最前面的一排人,“把这几个闹事的头目抓进大牢。”
“是。”一队士兵立刻上前抓人。
有个中年男子还很硬气,“我犯什么罪了,你们凭什么抓我!”
一士兵直接把枪杆砸在这中年男子身上,“你犯没犯罪你说了不算。”
“我就是没犯罪!”这中年男子依旧是硬气的不行。
结果人家也不再和他废话,一顿拳脚下来,这中年男子就不吵吵了。因为被打昏过去了。
不远处,有两人正在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左边这位,是北镇抚司掌印宋金。
右边这位,是北镇抚司佥书骆思恭。
他们二人奉旨带队前来浙江,昨天就到了,比朝廷的公文早到浙江一天。
宋金冷哼一声,“浙江的官是真蠢呢,还是装蠢呢。”
“收银矿这么大的事,闹了这么多天,现在才派人平息。”
接着,宋金回头看向两个正在画像的便装锦衣卫,问道:“画完了没有?”
“马上就完了。”
宋金回过头,看向骆思恭,“一个正四品的兵备副使,一个从四品的布政使司参议,还有一个正五品的按察佥事,这三个人要是能把事解决了,那咱们北镇抚司就用不着来了。”
“你拿着画像带人去处州知府衙门,让他们出面,把这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抓了。”
“我带人去杭州,看看浙江的布政使和按察使到底想干什么。”
骆思恭躬身道:“下官领命。”
宋金随即离开。
待看不到宋金后,骆思恭才直起身子,接着对那两个画像的便装锦衣卫吩咐道:“等他们处理完了,咱们再过去。”
另一边,处州知府将温处兵备副使汪方达三人迎进府衙大堂内。
“汪兵宪,王参议,巴佥事,您三位请坐。”
“来人,上茶。”
“茶不着急喝。”王参议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份公文递给处州知府。
“这是吏部的革文,你处州知府的官职,被免了。”
“这?”处州知府有点恍惚,可革文上自己的名字,吏部的鲜红大印,无不在诉说,这是真的。
事已至此,处州知府也不好再说什么,朝着三人一拱手,接着转身离开。
王参议又将三份革文递给处州同知,“这是三个知县的革文,你派人送到所属的县衙。”
“在吏部没有任命新的知府、知县前,府衙的事由你主持,那三个县的事由县丞主持。”
“下官明白。”这处州同知接过革文,接着走出大堂,准备安排人去送革文。
刚走到院中,就听到大门前有人喝斥。
“干什么的,知府衙门也是你随便进的!”
原来是骆思恭领着刚刚那两个画像的便装锦衣卫朝着知府衙门走来。
骆思恭也没说话,他身后那黑脸锦衣卫直接掏出来一块牌子。
拦人的那衙役仔细一看,没看太仔细,但有四个大字却是看的真切,北镇抚司。
吓得这衙役差点没跪下。
处州知府衙门前,不仅有处州府衙的衙役,还有温处兵备道的士兵。
门前值守的一队官见状走了过来,看到北镇抚司的牌子后,反应明显要好过那衙役。
“原来是锦衣卫的上差,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上差见谅。”
“快,把路闪开,让三位上差进去。”
在院中听的真切的处州同知,连忙躲了起来,心里暂掌府衙的喜悦,也荡然无存。
此刻的他,心里只想着两个字,平安。
骆思恭走在前面,两个便装锦衣卫一左一右在后面跟着他。
大堂内的汪方达三人,见三个不知道的什么人大摇大摆的走进知府衙门,心感诧异。
可他们三人也明白,门前的衙役和士兵竟然没有拦,而且进官府还不打怵,绝对不是一般人。
汪方达三人急忙走出大堂。
“不知三位是……”
汪方达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刻有北镇抚司四个字的牌子。
“参见上差。”三人连忙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