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慌忙穿上衣服,连鞋都差点穿错,就要下楼。
走到一半,她意识到有点失态,又放慢了脚步。
她到底在急什么?
是急着想见他,还是怕他离开?
信息是十分钟前发的,说不定莫东早就等不及走了。
慢腾腾的下了楼,假装毫不在意的张望,果然,见一个男人站在对面的那棵树下。
路清移不开步子。
路灯从他的侧面倾泻下来,照着他半张脸。
树的枝杆光光的,挡不住那些光,把莫东的影子照得欣长。
路清看不见他表情。
直到他慢慢向她走近。
他穿了黑色的风衣,脸上的胡渣有点长,少了一些一丝不苟,多了几分不修边幅。
路清想往后退,又想往前走。
他抬手看了看表,吸了口烟,又把烟雾朝旁边吐,“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还早。”路清低头,脸发烫。
她不可能告诉他,她在摆弄王珍珍给她的神器吧。
慌张之下,又抬眼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瑶城的?”
“两天了。”他弹了弹烟灰,“去县城待了两天,晚上才过来。”
“哦。”路清点头。
没话说。
尴尬的时候人总是很忙。
路清摸了摸脖子,又把手背在身后。
他看在眼里,开口问,“很意外么?”
他不笑,路清就有点害怕。
“是有一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近期都不会过来,所以你突然给我发信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是意外,还是害怕?”他突然抛出这么一个尖锐的问题。
路清悻悻的笑,“莫先生这么有亲和力,我怎么会害怕?”
他嘴角向上翘了翘。
不像是开心,倒像是冷笑。
抽了最后一口烟,他一边踩着烟头,一边说,“不过你怕也没关系,在这待两天我就走。”
不等路清说话,他又说,“我过来,是想跟你说说周长河的事。”
“周长河……真的是你找人打的?”
莫东点头,“如果他一直留在村里,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也是一个危险。”
“莫先生说得对,不过我觉得这样,可能会让他报复心理越来越强。”
“不用担心,已经处理好了。”
路清惊讶,“你不会找人把他噶了吧?”
莫东这才笑起来,“我噶他做什么?就一个光棍儿我还需要嘎他才能解决?”
莫东这一笑,让路清胆子也大起来,“那你能透露一下,用了什么方法么?”
但刚刚一开口,就被无情拒绝,“无可奉告。”
路清觉得无趣,知道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实在不知道他来这趟有何意义。
就是为了亲口告诉她,周长河的事是他找人做的?
“那谢谢莫先生了,我何德何能,让莫先生这样帮忙?”
“毕竟我们睡过。”
路清被他这回答一呛,人都恍惚了。
他可真是不分场合,任何时候都可以把这种事拿在台面上说。
“嗯……不早了……”
“是不早了,但我还没吃晚饭,本来是要老黄一起的,他有事回去了。”
路清倒抽一口气,又听莫东说,“你不是要谢谢我,介意陪我去县城吃个夜宵么?”
路清可以拒绝。
但他把帮了她这事来说事,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莫东总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坐在莫东的车里,熟悉感又上来了。
她严重怀疑,莫东是一直藏在他记忆深处的。
否则她不可能总是会想起他,不管黑夜还是白天。
不管外面还是房间。
车上,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只听到车上一个女人的导航声。
在县城转了一圈后,车子才在一家露天火锅店停了下来。
火锅店人挺多。
很是嘈杂。
单看这客人的量,就知道这家店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两人要了一张小桌,没有要酒。
点了些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但锅底一直没沸,只能喝饮料干等。
“你今天在县城都没吃饭,已经饿坏了吧?”路清把点的酥肉放在他面前,“先吃点垫垫肚子。”
他拿了一块放嘴里,“小顺最近还好么?”
“还行,就是总不爱吃饭。”
“一会儿我去看看它。”
“还要回那里?”
莫东抬头,“明天我没时间,只能今晚去看。”
路清汗颜,最怕和他单独在一个屋子相处。
锅底终于烧开了,路清其实根本就不饿,又加上刚刚喝了饮料,就更吃不太下了。
勉强吃了些,拿着筷子就夹不动了。
莫东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吃着,也没怎么理会莫东。
路清正想着一会儿要是他真去看小顺,明里暗里要跟她做那事,她该如何应对。
对面莫东的电话却响了。
他当着路清的面接起来,先是脸色微变,然后皱眉,“好,我刚好在这里,马上到。”
掐了电话,莫东的神情一直阴沉沉。
“吃好了吗?”
路清第六感,有急事。
“吃好了。”
“那跟我走,老黄的老婆出事了。”
路清没反应过来,“黄大哥?”
“嗯。”
莫东没有一句解释和废话,直接起身去结账。
路清稀里糊涂跟着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东车开很快,快到七八公里的路路清以为才两三公里,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
下了车,跟着进了一个小区,就见一栋楼前围了一些人。
路清向上看去,只见这七八层的楼顶,一个黑影站在那里。
路清刚要开口问,就见莫东拨开人群往楼梯间跑。
路清也跟着他后面跑。
但莫东的腿长,很快就没见着他人影。
等她气喘吁吁的到了顶楼时,莫东早已和黄俊说上了话,还在试图靠近那个黑影。
黑影是个女人。
想必就是黄俊的老婆。
“莫大哥,你也不要劝我,我真的活得太累了,我都不知道我来这世上为了什么……”
夜色下的女人只看得见轮廓。
长发,扎了个马尾,看身材挺婀娜。
“你先下来,什么事都好说,老黄虽然也有错,但他只要没有犯原则上的错误,都是可以改的,况且你们孩子还小,你想想,如果你不在了,孩子怎么办?”
女人摇头,“就是因为老黄折磨我,孩子也折磨我,可我呢?我去折磨谁?我只有死了,才没人折磨我了……”
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路清见状,赶紧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