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东西,比吃饭还重要?”
他冷不丁开口问。
依然穿着那件黑灰色棉服。
没有灯,就着路清手机发出的光,见他嘴里的雾气往外冒。
路清低头开门,回答他的话,“去买东西。”
她率先走进院子,莫东没跟过来,又开口,“不是去买东西,只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对吗?”
路清腹诽,既然你都知道,还问?
但她还是知道莫东对自己的好,他无数次的帮扶。
拉着门板,问他,“进来吗?”
他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关门,跟她进了屋。
天气冷,这屋子又阴,就更冷了。
路清放下包,坐在堂屋里,两张凳子一张小桌子孤伶伶的摆在偌大一个屋子。
“莫先生,坐吧,站着怪冷的。”话锋一转,又出声,“不过坐着好像也冷。”
她起身,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刚刚坐下的莫东。
“暖暖手吧。”
他收了刚刚来时的锋利,眉色柔和了许多。
“今天珍姐做的菜还合莫先生的胃口吧?”路清手指交叉,把滚烫的杯子包住。
“别扯这没用的。”莫东直起身,把杯子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你知道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那莫先生要听什么?”
“如果我不联系你,你是不是不会主动跟我打电话?”
“我怕打扰你。”路清的理由足够充分,“你工作忙,上次去海市你每天深夜才回家,我觉得……”
“你没跟我打,又怎么知道我没时间?”他目光盯得很紧,让路清不自在,“你又怎么知道,给我打电话是在打扰我?”
莫东声音不大,但字字落地。
路清不知道怎么回答。
木木的盯着手中的杯子。
“听你朋友王珍珍说,今天早上你就去了镇上,下午还去,这个理由就有点假了。”
“是真的,早上我买漏了东西。”
他勾了勾嘴,这一笑,有点无奈,情绪仿佛也激动起来。
只是不太明显。
“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就那么着急着要和我断绝关系?就连吃饭,都不想一起了?”
他今天太多问题了。
一个接一个,问得路清头大。
她知道迟早得面对,干脆坦白从宽,“如果那天晚上真的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我道个歉。”
“现在记起来了?”
路清默认。
喝了一口水,“对不起。”
莫东刚刚绷着的眼眸,一下子松了弦。
但看得出他的不舒服。
空气静默了几秒,路清把水喝完,看了一眼莫东,他眼睛又红了,怪可怜的。
路清顿了顿,还是开始安慰了,“我当时的确喝了酒,反应有点激烈,其实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多,也一直很感谢你……”
“最近,向云帮了你不少吧?”
“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就那天和他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我和他,是光明正大的朋友关系。”
路清抬头,迎着他的目光。
“莫先生,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背负着债负有多累,我现在只想一心一意多赚钱,尽快还你,所以我说了那样的话,我的本意,其实不是着急离开你的意思……”
路清自己都知道,这解释很无力。
本来她可以硬气说自己那天的话是真的,但看眼前的莫东,她又心软了。
真是恨自己,总是关键的时候狠不起来。
“我也知道你生气了,不敢跟你联系。”
她把杯中的水喝完,又起身,走到放热水壶的桌子前,刚要提过去再倒一杯,莫东突的出现在她的背后。
他缓缓抱过来。
路清没躲,躲也躲不了。
“算了,解释不清楚就别解释了。”头埋在路清的肩头,“真的假的那又如何?”
既然真假他都无所谓,他刚刚为什么还要问她?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更好?
现在她才闻见他嘴里淡淡的米酒味。
可能喝得的量少,对他没什么影响。
“来了两天没联系你,有没有怪我?”他语气轻飘飘的,让路清也感到轻飘飘,“今天我和那新来的员工坐车一起过来,有没有什么想法?”
路清硬邦邦回答,“没有。”
“我知道,你有。”他轻叹着气,把路清的头缓缓按进自己的怀里,压了声音柔声道,“那天,我一下飞机就想过来的,不过我忍住了,我想等等,等你解释你那天对我说的话,今天早上和赵雪坐一起上班,是在半路遇上,老黄和她打了招呼。”
路清在他怀里没动弹。
毛衣发出的热气让她感到舒服。
他的解释又让她心里像掉了块石头一样变得通畅了。
他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
一下一下,直击她的太阳穴。
路清把手张开,轻轻环在他腰间。
他把这当成她回应的信号,低头,wen住她。
路清喜欢这种慢收慢放的节奏。
但莫东似乎不太能等了。
在把路清逼到了桌沿前,桌上的水壶发出了摇晃声后,他抱起了路清往房间里走。
路清起初是期待的。
莫东像掌管她的神,让她的心跳得厉害,只有满心的期待。
她被放在床上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t。
路清惊呆,他分明是有备而来。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她突然想到今天去镇上药店买的东西。
“我这个月没来。”她怔怔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莫东可能没反应过来,“什么?”
“大姨妈……”路清喉咙紧了紧,“这个月没来……”
莫东刚刚带着深情和欲望的眼眸一下变得复杂。
这一瞬间,好像无数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路清判断不了,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呼了口气,“今天早上我去药店买了试纸,不过还没用,说明书上说早上比较准。”
他倒在路清旁,平躺着,一声不吭。
他犹豫了。
路清把被子扯在身上,有点失望。
“不过莫先生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但现在,我们不能做。”
路清翻了个身,失望中又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
莫东看着天花板。
房间的灯拉着一条长长的线。
线上有个蜘蛛网,蜘蛛在上面爬来爬去。
爬了很久,莫东终于开口,声音都变了,“那就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