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我以为昨天晚上睡不着的是你。”

    路清洗了脸，清爽多了。

    “昨晚太累了。”路清想起口袋里那枚套，还是没有说出来，“一下就睡着了。”

    莫东面向她，手抄在衣兜，不明意味看向路清，“我也累，但我火重。”

    火气重？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路清可能会理解为上火。

    但他直勾勾的，让路清躲都躲不掉的眼神，让她知道不是上火那么简单。

    她摆着身体，拿了外套穿上，装傻充愣，“上火喝点金银花。”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上火。”

    他不依不饶。

    有那种没得逞的遗憾。

    路清低头闭上了嘴。

    画了个快妆，“走吧，吃饭。”

    下楼时，路清在前台停留，“你去取车吧，我再上个厕所。”

    路清不是真要去卫生间。

    莫东出了宾馆大厅，路清转身就问前台，“妹妹，昨天我好像在你们这遇到鬼了。”

    前台小姑娘一抬头，脸色都变了，“不会吧？我们这宾馆才开三年，可没死过人。”

    “那怎么我听说以前这块地是埋尸体的地方？”

    那小姑娘一脸疑惑，“小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前有个叫明珠宾馆的，的确有人是这么说的。”

    “那里才是真闹过鬼！”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向路清传递惊天大秘密。

    接着，又晃了晃头，“但我们这是明河宾馆，不是一家。”

    果然。

    莫东叫了一间房，意图很明显了。

    还口口声声说这宾馆有问题，是怕路清胆子小害怕。

    可路清自己又不争气，真的遇到了鬼压床。

    现在她就更加证明了，那枚套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

    有备而来。

    莫东向来做事计划缜密。

    路清扬头，看到莫东把车开到了门口。

    赶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小跑上了车。

    早饭吃粥和小笼包。

    路清这是第一次在瑶城待这么久，拿了小笼包问莫东，“一会儿我们先去哪里？要不找个地方玩玩儿？”

    莫东似乎早就有了安排。

    “郊区有个青云山，爬吗？”莫东指了指东边，“爬到山顶要四个小时，山顶上能看到整个瑶城，试试么？”

    最后“试试么”三个字，颇有看不起的意味。

    路清看莫东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里透着轻蔑。

    路清很久都没爬过山了。

    上一次爬山，还是在大学。

    不过她体力一般，半山腰就要折回。

    但莫东太嚣张了。

    太瞧不起她路清了。

    虽然她的经济不如他，但她向来不想让他小看自己。

    双向感情，也得平等。

    灰姑娘和王子的爱情故事，太久远，太古老了。

    生活都是柴米油盐，不是四目相对就能结合那么简单。

    而童话里，只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才是贴近现实的。

    门当户对，千古定律。

    路清挑眉，“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莫东把粥喝完，又睨向她，“到顶？”

    路清把包子往嘴里塞，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到顶！”

    “我这人吧，不喜欢信誓旦旦又做不到的人。”

    “不相信我？要立个黑纸白字的字据？”

    就爬个山，有那么多事儿嘛。

    “倒也不是不行。”莫东拿了手机，按下录音功能，“要不赌一个？”

    越搞越神秘了。

    不过路清热血都冲到脑门儿了。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五个字，“一定要爬上去！”

    “赌什么？”

    莫东勾嘴，“你先说？”

    “嗯……如果我能爬到山顶……我还没想好……那我就让你做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我暂时留白。”

    路清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推，“该你了，莫先生。”

    她势在必得。

    她必须拿下。

    莫东低头看着手机，低着音调，却吐字清晰，“如果你输了，借我三天时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路清实在不明白。

    “见谁？”

    “如果你赢了，就当我没说。”莫东抬起眼皮，目光移向路清。

    仿佛他不是在跟路清赌，是在跟自己赌。

    路清扬扬手，在他的注视下，她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切，没趣。”

    “好了，好了。”路清按下录音结束键，“就这样吧，吃完去爬山！”

    路清还是轻视了。

    这座山，远比她想象的大，高。

    周末，人倒是有，但稀稀拉拉的。

    刚刚在路上买了些面包和水，都是莫东背着。

    路清记得，他说买零食和水的时候，直接从后备箱拿了这个登山包。

    更有意思的是，他还翻出了两根登山杖。

    如果一根，她可以理解为，他曾经爬过山，只是把装备放后备箱以备不时之需。

    但现在是两根。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看来，依然是有所准备。

    就像路清去年到瑶城来，一步步的，走进他的计划。

    插翅难飞。

    路清走得很慢。

    确切来说，是莫东走得太快。

    路清气喘吁吁跟在他后面。

    停顿下来时，莫东就转身，看着她等她过去。

    等快追上时，他又大步往前走。

    这座山是大路。

    不算陡，但弯弯曲曲。

    “莫东！”她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喘气，脸通红，“还有几公里？”

    “我们只走了两公里不到。”

    “什么？”

    路清不可思议，抬眼看蜿蜒的水泥路，脑瓜子生疼。

    “不可能！我怎么觉得快要到了？”

    莫东蹲在前方，像看宠物一样看她。

    “两公里不到，你已经停了十三次。”莫东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向她走过来，打开瓶盖递向她，“喝点？”

    路清大口喝起来。

    她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会有爬山这个休闲项目。

    这明明是一项体育运动。

    “两公里不到，你喝到第三瓶水了，看来我要省着水喝，不然我怕你会渴死在山腰。”

    路清刚喝进的水一喷。

    “我喝个水还不让？”

    “不是不让，是劝你及时止损。”

    路清气又硬起来，“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路清拿着登山杖，往前走了几步。

    “啪嗒”一声。

    登山杖没定稳，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有点重。

    路清只感到膝盖上一阵疼痛。

    莫东动作很快，路清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直接抱她起来，稳稳的把路清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摔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