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戌时二刻,夜幕笼罩着大地。
花家村,花家大门口,车夫把马车停稳,待众人都下车后才调转马头,驾车离去。
眼见花安颜、花安东和南宫冥都回来了,却唯独不见自己的哥哥君无涯,君子瑶不由心中一紧。毕竟,君无涯的倒霉体质,她可是从小见识到大的。
“安颜大夫,我哥呢?”君子瑶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不由急切地问道。
花安颜解释道:“君三小姐,是这样的,你们的姐姐今日下午来了济世堂,你哥和你姐如今都在济世堂的后院住着。”
君子瑶闻言,双眸一亮:“大姐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得知君无涯正和君无量在济世堂,君子瑶那颗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得以落地。
花安颜点了点头,说:“眼下天色已晚,君三小姐倒不如今晚先在寒舍再住一宿,明早再前去济世堂与姐姐和兄长会面。”
君子瑶闻言心中一暖,不由抱拳感谢道:“如此安排甚好。多谢安颜大夫。”
确认那个倒霉蛋哥哥没事之后,君子瑶便放心地回海棠院的厢房休息。
而花安颜在和花安东道别后,也带着南宫冥回了芙蓉院。
“妻主,您辛苦了一天,先用膳吧!”膳厅里,宫九歌一边为花安颜盛饭,一边心疼地说道。
“妻主,这鸡汤煲了一下午了,快尝尝看!”顾少卿也适时端上一碗搁置着鸡腿的鸡汤。
萧清则脸色微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妻主,清寒不会做饭,但有帮忙择菜。这青菜是阿兰从田里新鲜采下的,特别清甜,您尝尝。”
说话间,萧清寒已经夹了一把青菜到花安颜面前的空碗里。
紧接着,江玉麟也从座上起身,把一碗红烧肉端到花安颜面前,“妻主,这是大哥教我做的红烧肉,您快尝尝好不好吃?”
花安颜看着四个长相俊美又贴心无比的夫郎,心头不由一甜,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们有心了!我都会吃的。只不过,以后要是太晚的话,你们给我和冥冥留点饭菜就可以了,无需等到这么晚。”
“可是……和妻主一起吃饭,饭菜才好吃嘛……”江玉麟捧着饭碗,低头小声地嘀咕着。
“姐姐还真是好福气!”一旁的南宫冥,看着犹如众星拱月般被围着的花安颜,不由撇了撇嘴。
宫九歌见状,嘴角微抽,而后便见他端起一碗装着鸡屁股的鸡汤放到南宫冥面前,说:“冥冥啊,你每日在济世堂给妻主打下手,也挺辛苦的,也多吃点,补补身子吧!”
花安颜看到大夫郎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而且还这般大方得体,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拉着宫九歌在自己身旁落座,从自己碗里扒拉了好些肉菜给他,“九歌,你也辛苦了,也多吃些吧。”
宫九歌眸光淡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南宫冥,强压着上扬的嘴角,笑得眉眼弯弯,端得一副贤惠的模样,说:“多谢妻主,这不过是九歌身为正夫的份内职责罢了。”
说罢,宫九歌还状似不解地看着南宫冥,“冥冥,你怎么不吃啊?难不成……说嫌弃二弟做的鸡汤不好?”
端着鸡汤的南宫冥,看着碗里的鸡屁股,再听到宫九歌的话,不由顿觉如鲠在喉。
然而,顶着花安颜灼灼目光 的南宫冥,最终却不得闭着眼睛,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只不过,那块鸡屁股,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口。
顾少卿见状,不由撇了撇嘴,不悦道:“冥冥啊,我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如大哥和四弟,但你也不至于这般嫌弃吧?”
江玉麟看到顾少卿似乎有些生气了,不由赶忙说道:“冥冥,二哥做这锅鸡汤,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呢!这又是杀鸡,又是拔毛的,可累人了呢!”
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的南宫冥,他双拳紧握,本想把饭桌掀了,但当他看到花安颜向自己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时,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
“呵呵,姐姐,冥冥又怎么会如此不识好歹呢?冥冥只是近日有些上火,不宜食用鸡肉罢了。”
听到南宫冥的话,花安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冥冥你吃些蔬菜。”
一想到南宫冥每日在济世堂给自己打下手,确实挺辛苦,花安颜赶忙夹了些青菜到南宫冥的碗里。
瞬间圆满的南宫冥,先是挑衅地看了宫九歌、顾少卿一眼,随即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甜甜地冲花安颜说道:“谢谢姐姐!”
晚饭终是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时间悄然流转至亥时,沐浴过后的花安颜来到了东厢房,敲响了宫九歌的房门。
宫九歌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伫立在门口的花安颜,不由面露讶异之色,“妻主,您怎么来了?”
花安颜拉着宫九歌的手来到房中的桌前落坐,她凝视着这个大夫郎的眼睛,柔声说道:“晚饭之时见你吃得不多,可是身体不适抑或有心事?”
宫九歌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总觉得胃口不好,尤其是一闻到肉腥味就忍不住想要呕吐犯恶心。”
花安颜听后,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不小心吃坏肚子了?”
说着,她伸出右手,毫不犹豫地拉过宫九歌的手腕,开始认真地为他把脉。
起初,花安颜还能保持镇定,但随着脉象信息越来越清晰,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脉象,于是又重新仔细地把了好几次脉,每一次都格外专注,生怕误判。
宫九歌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那股莫名的感觉让他浑身发毛。他试探性地问道:“妻主,九歌难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当然不是啦!”
花安颜佯装嗔怒地瞪了一眼宫九歌,然后抬起手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以示责备。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温柔,试图缓解宫九歌内心的不安。
“九歌啊,我方才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喜脉,而且从脉象来看,似乎已经有一个月左右了。”话刚说完,花安颜忍不住猛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尽管花安颜之前曾经成功地为一名难产的孕夫实施过剖腹产手术,但此刻,当她亲身经历到男人为自己怀孕这件事时,那种怪异感仍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空白之中。
宫九歌看着花安颜那副惊愕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痛,以为她并不欢迎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于是,宫九歌略有些受伤地望着花安颜:“妻主,您难道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花安颜听到宫九歌这番话,顿时回过神来,连忙用力地摇着头,双手紧紧握住宫九歌的手,像是生怕失去他一样。
随后,花安颜将嘴唇轻轻地贴在宫九歌的手背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安慰道:“九歌,别胡思乱想。这可是我们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刚才只是因为太过惊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罢了。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父子俩的。”
陡然间得知自己快要当爹的宫九歌,听到花安颜这般说之后,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略带着羞涩的幸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