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怎么会着了他的道?”
南荣锦觉得以他皇姐的头脑和那出神入化的武功。
不应该有人能算计得了他皇姐。
不然他皇姐也不可能成为富甲全大陆的皇商和最神秘莫测的组织——银楼的楼主。
“因为你出了事,且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那天你被逼落的悬崖并不高,不可能没有一丝踪迹。
我认为你并没有死,四处寻找,遍寻无果,心力交瘁。”
说到这,南荣银琳停顿几秒继续说。
“这时翼王来了,他说他有你的消息。”
“可是以你的性子,又怎会相信他?”
南荣锦不解,这么拙劣的消息,他不信他皇姐会看不出真假?
“我当时已经找你一年多了,可每天传来的消息都是失望。
好不容易有一个有关于你的消息,无论真假,我都要去看看。
哪怕知道那是陷阱,但是万一呢?”
南荣银琳看着面前鲜活的弟弟。
第一次发现,只要是活着,以什么样的方式见面都无所谓。
南荣锦听到这,不由错愕,他皇姐居然已经找了他一年了?!
而一想到他皇姐是因为他而殒命,他心口就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皇姐,有你真好~”
南荣锦说着,眼角不由自主流下眼泪,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皇姐是不是就不会…
南荣银琳看着这样的弟弟,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轻扯马绳,靠近南荣锦,抬手就给南荣锦头上一巴掌。
“想什么呢,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坏人只要想做坏事,他就会想到不同的坏主意。
而我只要有所牵挂,必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所以,幺幺无须自责,而我们现在不是再次见面了吗?”
说着,南荣银琳又抬起手,心疼的给弟弟擦去眼角的泪痕。
她从未责怪过任何人,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也不想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边的弟弟陷入自责的情绪中。
该难过自责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阴沟里的蛇鼠。
“皇姐。”南荣锦操控马停了下来,隔着马匹拥住南荣银琳。
南荣银琳抬头轻抚南荣锦的后背,“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可皇姐还没有告诉我,翼王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你……”
南荣锦本不想问,可一想到杀死姐姐的仇人可能还活着。
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他父皇和母后的安危,他就坐不住。
“放心,虽然我死了,可他同样没有讨到好处。
死我也会拉个垫背的,而他好运,被我拉走了。
而后面的事情我也做好了部署,绝对会保证母后一生平安。”
南荣银琳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该吃什么。
而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和后续安排。
其实,南荣锦觉得他的皇姐比他更适合那个皇位。
~
而远处一直站在原地的顾北辞,看见两人停下来交谈时还在安慰自己。
他们可能就是单纯的叙旧,所以才离远一点。
可看见两人停下来,还拥抱在一起时,瞬间不淡定了。
什么感情啊,还用说着说着就抱一起去?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瞬间感受到身边的空气一冷。
众人: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合同还能不能签下去?
一群人把视线投到黎疏鹤身上,谁让黎疏鹤和顾北辞最熟。
黎疏鹤:……
他还能怎么办,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表哥,要不咱们去里面等他们?”
“不去,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顾北辞看都不看黎疏鹤,就定定的看着远处那两道终于分开的身影。
脸色越发阴沉,周围的空气都快要被冻住。
黎疏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悄悄后退。
~
南荣锦自然明白自己皇姐的意思。
“翼王被皇姐杀,但以皇姐的武功,不至于不能脱身吧?”
南荣银琳闻言,眼神晦涩,想到某张梨花带雨的脸就想吐。
“因为翠微,她背叛了我,给我下了落雁沙,否则我怎会……
而你给我准备的那些解药都被她偷偷换了。”
(落雁沙,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专门用来毒害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
让南荣银琳想想,当时翠微是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哭着躲翼王身后说,‘公主,我也不想的,你失去的只是武功,我不照做,失去的可是生命啊!’
后面差点让翼王得逞,竟然妄想对她做出那样的恶心事。
南荣锦听完南荣银琳的话,脑海里出现一个稚嫩腼腆的小女孩。
他记得翠微,那是他小时候和皇姐偷溜出宫救下的一个可怜人。
给她吃、给她喝,包她冷暖,没想到就这么一个人,最后却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剑。
怪不得他父皇说只有死人才最忠心、最安全,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住秘密。
“居然是落雁沙,可他们有下毒的机会,为何只下落雁沙?”
“可能是想要折辱我吧,不过还没来得及。”
南荣银琳眼神一闪,垂下眼睫,笑着说道。
可眼底的恶心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翼王下落雁沙的目的里确实是存了折辱她的心思。
但她没有告诉南荣锦的是,翼王想要的是想强迫她的那种折辱。
严格意义上,她可是翼王的皇姐!
虽然她不承认翼王是自己的弟弟,但一个血缘上的弟弟想对姐姐做出那样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她的头钗中藏剑,她一个被下了落雁沙的人,可不就被他得逞了。
那她不死也会被恶心死!
不过,这些就不用让南荣锦知道了,毕竟她已经把人杀了。
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就不必再为前事烦忧了。
“那、那父皇母后如何了?”南荣锦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牵挂于心的问题。
他期期艾艾般看向南荣银琳。
“他们很好,正在慢慢从你离开的事实中清醒。
只是我不甘心就那样放弃罢了。
时间或许会抹平一切,因为我们也不知是否能够回去,又该如何回去。”
而他们的父皇母后也确实在慢慢清醒。
一个从疯癫中清醒,变得更加狠厉;一个从悲痛中清醒,变得更加威严。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离去,又会给他们带去什么影响?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