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个年代保守,歌舞厅可流行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其疯狂程度比起几十年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庄小娥一走进这里头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已经认真打扮了,但还是和这里头格格不入,她总觉得好像有千万双眼睛盯着她看一样,她拘谨地捏着衣服的下摆。
时关关则是和她完全不同的态度。
说实话,这种地方,她也没来过。
上辈子,她也曾以为这种地方与她毫不相干,眼界的限制,加上周涛的精神控制,她只觉得来这里的女人都不正经。
可真正踏进这里,她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她觉得这里是热烈的、是激情的、是躁动的……
当然了,她也说不上喜欢,但是最重要的是,来与不来,她都有着绝对自主选择的权利。
她拉着庄小娥从善如流地坐在吧台上。
“两杯威士忌。”
“还……还喝酒啊?”庄小娥在一旁扯她。
“不喝酒怎么玩得开?你现在紧张,待会儿喝了酒就放开了。”时关关凑在庄小娥的耳边小声道。
“美女,就你们两个人啊?”
正好这个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庄小娥和时关关两个人闻声同时看了过去,只见男人一身西装,倒是有几分儒雅的模样,但……眼尾炸花,笑容轻浮。
总的来说,有点……嗯……油腻……
反正不是时关关喜欢的类型。
“介意我请你们喝杯酒吗?”男人凑了过来。
时关关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躲,一根手指挡在了自己的鼻尖下:“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大约是这个动作让男人有些受了刺激。
于是,便是一声冷笑。
“那又怎么样?请喝酒的人是我。”
“我说你啊,都已经来这个地方了,还装什么清纯啊?还穿得这么……骚……”
男人上上下下把时关关打量一眼。
“你出来不就为玩的吗?谁花钱就听谁的啊,端什么架子啊?”
怎么办?怎么办?
一旁的庄小娥已经紧张起来,手紧紧攥着时关关的衣摆。
她就说不来这个地方吧,她们两个女人,就是羊入狼窝,别人眼中的猎物。
可是时关关却依旧维持着笑容。
“是玩的,但不是这么玩的。”
她说完话,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从高脚凳上下来,刚好,旁边一个端着酒的男人从她身边路过。
男人一八零的身高,腹肌明显、下颌清晰……
“帅哥,一起喝杯酒吗?”
说罢,她直接塞了两百块钱在男人的衣领里。
“这是小费。”
她一只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一边冲着西装男扬起一个笑容,魅惑又张扬。
“这么玩,看见了吗?”
那西装男瞧见时关关这样,脸色十分难看,握着酒杯的手紧紧攥紧,可是时关关旁边站着的腹肌男人又是他不敢惹的。
虽说那个男人和时关关素不相识,但看在二百块小费的份儿上,也要把金主护得死死的啊。
西装男细狗一样,也只能在女人面前逞逞能,面对真正身强体壮的,立马就怂了。
到最后也只能愤愤不平一甩手离开了。
“姐姐……”
西装男人刚走,那腹肌男便又凑了过来。
“我敬你一杯。”
出手就是二百,长得又是这么年轻漂亮,像时关关这样的,在酒吧也算是稀缺资源了,腹肌男怎么会不巴结好点?
时关关看了腹肌男一眼,神色讳莫。
说实话,这类型的男人,她也不算喜欢,但是人家有实打实的硬件,年轻、好看、身材好,所以她举起酒杯“嘣”地和他碰撞了一下。
而后,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微微有了醉意。
“你们这儿……像你这样的,还有吗?”她抬头看向腹肌男,微微上挑的眉眼带着魅惑。
“我……这样的?”腹肌男有些迟疑。
“姐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嗨……”时关关咧嘴笑了笑:“你放心,姐姐的心很大,装得下你,也装得下别人,你叫人来,今天晚上想喝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都算在我的账上。”
“真的?”腹肌男眼眸亮了一下。
“多少都行?”
“多少都行,不过……”时关关的语调顿了一下,将腹肌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可都得是像你这样的哦。”
“诶诶!”
腹肌男欢欢喜喜地走了,不大一会儿,七八个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时关关身后喊“姐姐”。
干他们这行的本来就是拿酒水提成的,时关关既然让叫人,那当然是越多越好,腹肌男也知道今晚上来了个大金主,把现在能摇上的人都摇上了。
时关关也大方,每人二百小费,先给了。
有了这个小费,他们自然是更加殷勤,前呼后拥,“姐姐长”、“姐姐短”地喊。
庄小娥在一旁看到,不禁摇头。
这也太不正经了,一个女人找七八个男人,现在真是……世风日下……
半个小时后……
好吧,庄小娥觉得,她刚才是太装了。
这特么都是什么人间值得?
起初庄小娥扭扭捏捏,后面被叫了几声“姐姐”,酒杯凑到嘴前,哄着下了腹,她便开始飘飘然起来。
左拥右簇,摸着弟弟们的腹肌,她才明白。
这才是挣钱的意义啊……
什么老公跑路?什么公婆刁难?什么孩子难管?摸着弟弟的腹肌,她此刻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到后头,庄小娥倒比时关关还放开了几分,高兴了,一沓百元大钞洒在空中,听着周围的欢呼雀欲,心里是极度的满足感。
她为她老公付出半生,十月怀胎、生儿育女,熬干了青春,又得到了什么呢?
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这些弟弟们,只需要一点点钱,便能高兴得手舞足蹈。
两个女人,出手又阔绰,玩得也开,俨然已经成为了整个酒吧的中心。
然而没有人看到,一个男人正从门外进来。
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戴金丝眼镜,温文儒雅的模样与酒吧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江先生,往这边请。”
这时候,酒保过来为男人引路。
男人微微点头,跟着酒保就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