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磊走后,赵远舟又来了。
“你们都是约好了前后脚的是吗?”顾子衿无语,也不让她歇会儿。
“这不是刚巧有空又方便嘛。”赵远舟嬉皮笑脸道。
他可是特地等英磊离开才来的,还十分尊重隐私没有偷听。
“说吧,什么事。”顾子衿给自己倒了杯茶,没管他。
“唉,世态炎凉,妖心不古啊。”赵远舟见此只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其实按年岁来看,你也可以叫我一声父亲。”
他正襟危坐,好似在等那一声。
“呵。”顾子衿冷笑,一团水就从他头顶泼下,“清醒点了吗?”
还想占她便宜。
“我就说说嘛。”赵远舟腾起妖力烘干了自己。
顾子衿:“老牛吃嫩草。”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和文潇可是清清白白。”赵远舟慌忙道。
“哟。”顾子衿阴阳怪气,“我就说了五个字,你就想到文潇,还说我乱说,嘁,你就承认了吧,老妖怪!”
赵远舟额角跳了跳。
他……他只是有点心动,而且也不算老吧,才三万多岁,不过文潇才二十四……
赵远舟突然心虚,好像跟草比起来他这头牛是有点老……不对!他们寿命又不同,按人类的算法,他应该……
赵远舟算数,赵远舟懵住,赵远舟觉得匪夷所思!
(已知:英磊曾说他按人类的年龄差不多十八岁,而他如今二百三十七岁,那么现在三万四千岁的赵远舟人类年龄多少岁?)
“啧啧。”顾子衿嘲笑他,“以为自己还年轻的老妖怪。”
“你也没年轻到哪里去!”赵远舟不忿。
“我又不跟人类比,我跟你比啊。”顾子衿哼哼。
“……不说这个。”赵远舟强硬地转移话题,“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昆仑,你这次是不是就不跟我们回来了?”
“说什么回来。”顾子衿神情淡了些,“我本来就是为白泽令而来,不出意外肯定不会来了。倒是你,决定留在人间了?”
赵远舟沉默一瞬,“不。”
他像是吐字艰难般,“我和小卓大人有过约定,他一定会杀了我。”
顾子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惊怒道:“你让他发誓了?”
誓言可不是能随便发的,哪怕是神明都亦处于天道掌控之下,对天发誓,如果违背,誓言会立即反噬的!
“是刚到缉妖司的时候!”顾子衿恍然,“当时你和卓翼宸在地牢里独自待了许久……”
“你真是……!”
顾子衿思考着该怎么帮他躲过这一劫,其他人就算了,赵远舟毕竟和她关系不错。
“你都这样了还敢去撩拨文潇!”她骂道,也想趁此机会骂醒他。
有了心上人死什么死,不就是个容器吗?大不了让他成为中转站,将体内戾气引到其他地方,或者……
嗯?
顾子衿思索,她刚刚好像想到什么,这个或许可以?刚好也全了赵远舟的想法。瑶池那应该还有些书,到时候回去看看。
赵远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苦笑道:“我也没办法,体内戾气越来越多,我……快撑不住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戾气越来越多吗?”顾子衿皱眉看他,“这几日连续的案子,缉妖司一直高高堆起的卷宗,以及隐藏在暗处说不定来不及报官的命案。”
“人与人、人与妖之间永不停息的争斗,才是戾气团聚不散的原因。”
只有戾气超过了世界的容纳量,才会另有容器诞生。
顾子衿张口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吞了回去,不耐烦地赶走了赵远舟。
“滚滚滚,我现在看见你就烦!”
被关在门外的赵远舟抓了抓脸。
好吧,他就知道顾子衿会生气,不过被朋友关心的感觉真好。
“不过还真是想听一声父亲啊。”
嘭!
一个茶盏从他头上滚落下来,落入他手中。
噫,耳朵竟然这么灵敏。
溜了溜了。
屋内,顾子衿散去了脸上的怒容,掌心摊开,有火焰倏地燃起。
“父亲吗?”
……
“你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神明,你的火焰就传袭至他。”雍容华贵的女人环抱着幼年的归荑,温声说道。
“我不是司掌植物吗?怎么会又能用火呢?”小小的归荑趴在女人怀中满目不解。
“可能也跟你的父亲有关哦。”女人点了点归荑的鼻尖。
“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所以有了司掌植物的能力,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司花掌药之能,不过也大差不差啦。”
“至于火。”女人面色更为柔和,“他本来用火就很厉害,但他不像火焰那么猛烈暴躁,反而是个很温和的神明。”
“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众人感念他,于是他被尊称为炎帝神农。”
“炎帝神农?”归荑歪头,“跟白帝少昊有什么关系吗?”
“是见过几面的同僚。”女人摸了摸她的头。
“那白泽令……”归荑眼睛亮了起来,“白泽是否会听父亲的命令?”
“会的哦。”女人肯定道,“毕竟就尊位来看,五帝平级,白泽是白帝的下属,若真要下令,他肯定要听的。”
“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的女儿啊,惟愿你万事胜意,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