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野抬眼，看到云潇湘朝自己走过来。待云潇湘走近后，狼野对她笑了笑，笑容有些凄惨。

    云潇湘手抚上狼野的肩膀，语气轻柔道：“我看今晚风云异变，感觉魔邪殿可能会出事，所以过来看看你。”

    然后云潇湘看向狼野臂弯里的人，又道：“我知道有个风水宝地可以埋人，我陪你去把你父亲埋了吧。”

    于是狼野和云潇湘一起往那个风水宝地走去。狼野一路沉默，云潇湘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埋好狼燕山后，狼野坐在地上歇气。云潇湘也坐下来，坐在狼野旁边，手挽住狼野的胳膊，眼神怀着安慰般地看着他。

    狼野看着云潇湘柔情款款的眼神，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可思议：“潇湘，我现在已经不是魔邪殿的人了，我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了，你还要这样对我好吗？”

    “你不是魔邪殿的人就不是魔邪殿的人呗。”云潇湘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狼野鬓边的乱发，“但你还是你，我依旧喜欢你啊。”

    狼野笑容中含着些许苦涩：“潇湘，你喜欢我什么啊？”

    云潇湘把脸埋进狼野的怀里：“我喜欢你，从来都不是因为你身后的魔邪殿，而是因为你这个人。”

    狼野微一低头：“那你喜欢我这个人身上的什么东西？”

    云潇湘从狼野怀里抬头，温柔地看了狼野一会儿，然后道：“我喜欢你长得帅呗。”

    说到这儿，云潇湘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狼野，你可别忘了，你是个大帅哥，你是邪界第一美男呢。”

    这话让狼野也不禁笑了起来，笑得干脆仰躺在草地上：“你们女人都是这么肤浅的吗？”

    云潇湘俯身下去看狼野：“怎么，我不能喜欢你长得帅吗，你不也喜欢漂亮女人吗，是人都肤浅吧。”

    狼野哈哈大笑：“你说得对，是人都肤浅。”

    云潇湘伸手抚摸狼野的脸：“我喜欢你的脸，还喜欢你的身材。我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肤浅得很。”

    “原来我的价值都在我身上啊。”狼野仰望着头顶的夜空，把云潇湘按回怀里，“看来我得好好保养我自己，不然连你也要离开我了。”

    云潇湘一只手抓着狼野的衣襟：“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你自己，你不过是失去了一个魔邪殿，魔邪殿算什么啊，你还有我呢。”

    云潇湘突然想起什么，又从狼野怀里抬起头：“不过狼野，你们魔邪殿那么多产业，就没有一点产业在你名下吗？”

    “魔邪殿大部分产业都在魔邪殿名下，在我个人名下的有一点，但不多，所以……”狼野笑着看向云潇湘，“你现在要考虑放弃我吗？”

    云潇湘伸手揪狼野的嘴：“怎么会呢，我说了我是喜欢你这个人，大不了以后我养你。狼野你知道的，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我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男人。”

    狼野抓住云潇湘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只是没想到啊，我一直以为我是猎手，原来我才是那个猎物。”

    云潇湘嘻嘻笑道：“不然你以为呢，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那时我就想着，我不求你真心，只求能跟你在一起，求真心多累呀。”

    狼野手拢上云潇湘的发，抚着她的发道：“潇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真心待你。”

    魔邪殿里，付梓序看向炎涅，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是谁，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汪明轩为了讨好这个魔尊，赶紧替炎涅回道，同时自我介绍：“魔尊，他是涅火镜的镜灵，叫炎涅。我是魔邪殿的护法，我叫汪明轩。”

    “涅火镜的镜灵？”付梓序的眉越皱越紧，想起涅火镜，他仿佛想起了很多事。

    “是的，魔尊，我就是涅火镜，之前还跟你在暗室里说过话呢。”炎涅恭敬地回道，“如果你问我性别的话，我只能回答你，我没有性别。”

    付梓序这下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一次涅火镜预言说自己要成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付梓序都很排斥涅火镜。但他没想到的是，预言不仅成真，涅火镜居然还化成人了。

    那时自己还对着涅火镜笃定地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现在看来……付梓序再一次感觉到了人生的讽刺。

    “你现在满意了吗，一切如你所愿。”付梓序看着炎涅，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蛊惑我入魔？”

    炎涅笑笑：“魔尊，没有谁能真正蛊惑你入魔。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愿，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付梓序冷笑：“我自己的选择？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就是魔言惑众，淆乱视听！”

    炎涅脸上依然带着微微的笑意：“魔尊，选择只在一念之间。事已至此，你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记得你的选择，你只需要接受你的新身份——魔界之主，冰皇魔尊的身份。

    “这个身份代表了至尊之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在这个位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炎涅说着缓缓抬起脸看向付梓序，双目灼灼发亮。

    对着这样一双充满魅惑之力的眼睛，付梓序想起了炎涅关于性别的回答，道：“你说你没有性别，所以你是不男不女的人啰？”

    “魔尊，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准确意义上来讲，我是雌雄同体的人。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把我当成男人。”

    付梓序又想起什么，赶紧问炎涅：“既然你是涅火镜的镜灵，也算是涅火镜本体，那你现在还有知晓万事的能力吗？”

    炎涅微微颔首：“当然，这便是我的存在对魔尊你最大的用处了。魔尊有什么想问的，我定当知无不言。”

    汪明轩这时忍不住插了一句：“那面对其他人的问题呢？”

    炎涅回道：“也可以回答，不过该收取的代价依然要收取。”

    汪明轩瘪了瘪嘴，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那你快告诉我，我妹妹怎么样了，我妹妹她如今……”付梓序有点不敢问下去了，怕自己这两年抱的那一点侥幸化成一把刀再次插向自己心口。

    炎涅闭眼，有红色的火焰从他眼角如丝线般缕缕溢出。良久，炎涅睁开眼道：“魔尊，请放心，你妹妹在人界皇宫宁玉公主的身边，好好待着呢。”

    听到这句话，付梓序先是呆愣，而后想笑，唇角却忽然变得僵硬，最后有些踉跄。他感觉自己干涸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清泉流入，这本该平常的事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却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魔尊，要把你妹妹接回魔邪殿吗？”炎涅问。

    “让她先待在朱宁玉身边，我现在这个样子……”付梓序看向魔邪殿后面那光可鉴人的黑色壁墙，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多了两道花纹，“我怕吓到她，过段时间我再去接她。”

    汪明轩在一旁观察着这个从天而降的魔尊，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这个魔尊看样子比狼燕山那对父子更重情义，并且有软肋。

    有软肋的人，残暴不到哪里去，汪明轩觉得自己以后在魔邪殿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付梓序用一根手指划过自己颧骨上的魔纹，问炎涅：“清衣楼第一楼的位置你知道吧，谁杀了我父母你应该也知道吧。”

    “炎涅自然是知道的。”

    “好！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炎涅，你跟我去一趟清衣楼第一楼。”

    “炎涅谨遵魔尊吩咐。”

    汪明轩这时上前道：“魔尊，我原是魔邪殿的护法，魔邪殿的一应事务和大部分产业都途经我手。对魔邪殿你若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行。”

    付梓序看向汪明轩：“你叫汪明轩对吧？”

    “是的。”汪明轩赶紧点头。

    付梓序又看了看炎涅，对二人道：“从现在起，汪明轩，你是魔邪殿的左护法，炎涅是魔邪殿的右护法。”

    “是，一切谨遵魔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