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吁！

    晨曦初现，北风劲吹，残雪飞舞……

    一队十余骑人马冒着风雪来到皇城青龙门下，马蹄践踏，将地上的积雪纷纷扬起。

    只见这队人马均是青衣锦带，头束平巾，腰间悬佩一种特质的窄剑。

    唯有领头之人一袭红衣，腰佩宽大长剑。

    “主事，为何不直接从朱雀门出城？”

    一青衣人拍马上前，向最前方红衣中年人疑惑问道。

    那红衣中年紧握长剑，摇摇头道：“记住，我们此去从东方走，过青龙、紫霄、东胜三门离开上京，绕过祈风县再向南行……”

    “都把青尘剑丢给冯公公！取下头上平巾，此刻开始我们只是出城执行公务的普通太监！”红衣中年摆摆手，示意手下丢下标志明显的武器。

    十余名青衣人闻言立马照做，纷纷解下腰间制式佩剑，抛向跟随而来的老太监冯公公，取下头上平巾揣入怀中。

    红衣太监迎着风雪，眺望眼前这座直入雪雾的雄伟城墙。

    心里有些感慨，不知此去归来能否顺利……希望宫里那位能坚持到那时候吧。

    随着队伍迫近青龙门，守卫城门的羽林军才上前检查：“哪宫的？出城事由？可有出城签单？”

    红衣太监挥手，命令全员下马。

    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盖有“慈云宫印”的黄色纸张，郑重递过手中凭证：

    “慈云宫，急出城寻药。”

    几位守城军士闻言一惊，面露忧色，纷纷上前检查一番后没有怀疑，打开城门。

    ……

    半月之后，南荣道，庆州，思贤府，浊莲庵。

    “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是静娴师太吗？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清脆的声音响起。

    后院中一身棉布短袄，身材纤瘦窈窕的中年妇人正蹲在院子西角。揪着一只还在扑腾的公鸡，朝前院大声应道。

    嘶哑略带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慈云宫，裴渊渟，急事……”

    哐当！女人手里的菜刀和公鸡齐齐掉在地上，大惊失色：

    “裴掌灯你怎会？可是宫里……”

    过度的震惊让女人神情变幻不止。

    沉思一会儿，这女人不顾溅射到身上的鸡血疾步穿过后院，走到前院门前。

    扒开一条缝隙，看见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眉毛浓厚，眼皮略薄，嘴唇冻得发紫，双眼却极为有神，没错，是记忆中宫里那位太监。

    “惠妃福寿健安，卑职奉太后之命，护请思悌侯回宫……”

    红衣太监如释重负，扑腾一下跪倒在这女人面前，把头埋进雪里。

    身后十余人皆下马伏跪在地，仿佛到了此刻才松了口气。

    ……

    四周都是鲜血，一望无际的战场上，残旗摇曳。

    一个小孩无助的蜷缩在染血的尸体下面，眼神空洞……

    “啊！”

    杨慎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伸手往后背一摸，才发现冷汗已经沾湿了被褥……心跳怦怦地响。

    那梦中小孩和自己一模一样！

    空洞的眼神与自己对视，好像能透过梦境直视自己的灵魂。

    他回过神来，发现是拍门的声音惊醒了自己。

    熟悉的声音让杨慎安下心来……是母亲在拍门。

    沉稳的声音传来：“慎儿，起床，我们要换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