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楠楠仰着徐徐升起的太阳,眯了眯眼睛,慢慢的对斯骥敖说:“我还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吗?你也看见那个孩子了,那就是我们分开九个多月,活生生的隔阂与芥蒂!”
斯骥敖听佰楠楠提到那个孩子,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沉下去,薄唇越发抿的紧了。
佰楠楠看着斯骥敖阴冷的神色,她竟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思念已经走了无数日日夜夜,她已经想了他万千次了,但是,他却让她的心一分一分的沉下去。
她整夜未眠,大清早的跑过来跟斯骥敖谈,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期盼的,她期待着斯骥敖可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大声的对她说:“楠楠,我不在乎那个孩子,我只在乎你,我知道你在这几个月里受苦了,我会好好的爱护你......”
但是斯骥敖却不言不语,面色阴沉。
一股绝望的寒意从佰楠楠的脚底升起,迅速的蔓延到全身,连心都觉得发冷了。
她还在这里痴心妄想什么呢,斯骥敖已经有了其他女人,在斯骥敖不知道她有了孩子时,都找了其他女人,更何况现在她又带着安思年的孩子。
佰楠楠努力镇定情绪,保持声音平稳的对斯骥敖说:“我们在一起生活过很久,我多少算是了解你的,也了解你和安思年之前的恩怨,如果我把安思年的孩子硬生生的塞到你的生活里,对你是不公平的。
谢谢你能来找我,但世事多变,我们......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只能面对,想办法解决。
但这件事情牵扯很多,我们在这里一时半会解决不完的,所以我想你们可不可以先离开这里,滚石哥一家救了我,对我有恩情的,我不想对滚石哥一家因为我们受到困扰。”
斯骥敖此刻觉得脑子里很混乱,又好像很清明,佰楠楠的话语已经清楚地表明她的立场,她是要为了安思年的孩子离开他了。
他失落,痛苦,愤懑,不甘,所有的这些情绪聚集到脸上,就变成了阴沉沉的脸色。
斯骥敖听了佰楠楠的话,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额头,“我叫人先到寨子外面等着,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一起回家去吧。”
佰楠楠听是斯骥敖这么说,心里忽的升起一阵欣喜,目光发亮的看着斯骥敖。
“你总是要回家看看小宝吧,孩子已经很想你了,我们的事情等回去以后再解决吧!”
佰楠楠刚刚升起的喜悦,“咣当”一声又跌回到内心的深谷,原来斯骥敖还是要将她解决掉的。
好吧,那她就先从善如流的跟着斯骥敖一起回去吧,不然她带着襁褓中的小阮雨舟车劳顿的辗转回家,只怕弱小的孩子会受不了。
而她也确实非常想念宝贝儿子了,恨不得马上见到他,跟着斯骥敖一起回去,可以快点见到孩子。
“那好,你先叫你的人将车队开到寨子外面吧,我回去收拾一下,然后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斯骥敖点点头,“好的。”
佰楠楠对着斯骥敖淡淡的一笑,快速的转身往回走。
她说不清心里是滋味,不是怨恨,不是难过,甚至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佰楠楠以为自己会掉下眼泪来,但是直走到滚石哥家的吊脚楼下,她抬手摸摸眼睛,也没有一滴眼泪了。
佰楠楠往楼梯上走的时候,忍不住侧头去看斯骥敖。
斯骥敖正吩咐着涂猛带着人先离开寨子,挺拔高大的他沐浴在晨光中,俊伟如神。
她的日夜牵挂,她的孤单害怕,都被斯骥敖的漠然冰冷衬成了一个笑话,斯骥敖一个深沉的姿态就将她拒之门外了。
斯骥敖啊,我曾经在无数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思念着你,祈祷着你快点来救我,想要扑进你怀里诉说遭受的屈辱,委屈,诉说心里的痛苦和煎熬。
但此时,你的漠然阴冷告诉我闭嘴,那我只有闭嘴,从今后,不论是近在咫尺还是远隔天涯,这些苦涩的心酸过往,我将永不再向你提起!
佰楠楠回到房中,小阮雨已经醒了,滚花正在给孩子喂奶,佰楠楠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这一幕,眼神惆怅。
滚花是个淳朴的人,但不是傻人,她看着佰楠楠的眼神,小心的问:“你是要走了吗?”
佰楠楠对滚花笑笑,点点头,“是啊,我们等会就走。”
滚花的目光中露出恋恋不舍,“我真舍不得你和小囡囡离开这里。”
佰楠楠握握滚花的手,“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和孩子的照顾,我们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很快的,滚石哥夫妻也知道佰楠楠要走的事情了,因为斯骥敖带着喻剑到楼下来了。
斯骥敖叫涂猛带着大队的人都撤到寨子外面去了,只留下喻剑和两个保镖,他想着佰楠楠说滚石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他们昨晚又惊扰到滚石了,过来看一看。
他出门不习惯带什么现金,向涂猛要过一张卡,斯骥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滚石,“谢谢你救了我妻子,这张卡里有十多万元钱,聊表一下我的心意吧!”
滚石哥夫妻一听十多万元,惊的目瞪口呆,滚石一张黑脸都红紫了,连忙把银行卡推还给斯骥敖,“不能......不能,我们不能要这个钱......”
“你还是拿着吧!”斯骥敖轻轻的几个字,仿佛蕴含着千斤的力量,弄的滚石哥都不敢再把卡推回来了。
斯骥敖见滚石的样子好像有些害怕他,他对滚石笑笑,“你们这里地势闭塞,但还是有些特产的,而居民外出的想法也会越来越强,你可以用这钱买辆货车或者箱货两用车,还能拉人还能载物,跑跑运输一定会赚钱的。”
滚石真的特别畏惧不怒自威的斯骥敖,听着斯骥敖的话,诺诺的点头答应着。
佰楠楠在楼上收拾好她和孩子的东西,换上她来时穿的那身休闲衣服,将包里的一万多元现金偷偷放到滚花的枕头下面。
这些日子,对亏这一家三口对她和孩子的热心照顾,她兜里没有太多的钱了,不然一定会给他们多留一些的。
佰楠楠抱着孩子,背着一个简单的包下楼了,看见坐在楼下客厅的斯骥敖和喻剑微微愣了一下。
斯骥敖和喻剑看见佰楠楠抱着孩子下楼,都站了起来,喻剑接过佰楠楠的背包。
佰楠楠见滚石夫妻在斯骥敖面前很紧张,很无措的样子,她要快点离开,她和他们夫妻说了告别的话语,就抱着孩子跟斯骥敖走了。
滚石哥和媳妇,滚花,都站在吊脚楼外目送着佰楠楠。
“我怎么觉得楠丫头和她丈夫之间不亲近的,感觉怪怪的!”滚石哥不无担心的看着一前一后走着的斯骥敖和佰楠楠。
“恩,看着是不像的两口子呢。”滚嫂点点头。
滚花重重的叹了口气,“楠姐是个善良的好人,但愿她可以得到幸福。”
佰楠楠随着斯骥敖走到寨子外面,斯骥敖让她坐上最舒服一辆车子,这辆车子宽敞舒服,可以躺下休息,车子里面带着小冰箱,还可以放吃的。
斯骥敖本想跟佰楠楠并肩坐着,看着佰楠楠抱着孩子,他犹豫了一下,坐到前排,让佰楠楠和孩子坐到后面。
佰楠楠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斯骥敖的侧脸,斯骥敖习惯性微抿着的唇角,雍容漠然的神色,斯骥敖身上有着她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恩爱夫妻,只是分开了九个多月,就冷漠成这个样子,相对无言,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佰楠楠扭头看向车窗外,昨晚一夜没有睡好的她,坐在平稳行驶的车里睡着了。
斯骥敖熟悉佰楠楠的一切,当他听见身后没有任何响动,只有佰楠楠平稳悠长的呼吸时,他猜想佰楠楠是睡着了。
他慢慢的转过头,近乎贪婪的仔细看着佰楠楠。
佰楠楠的身体有一半沐浴在上午的阳光里,阳光将她的头发映衬的乌黑闪亮,脸上肌肤看着越发白皙柔软,长长的睫毛静静的垂着,眼下发青。
斯骥敖看着佰楠楠异常白皙的肌肤,猛的想起安思年关着佰楠楠的那间地下室,想必佰楠楠在那段时间里是完全晒不到太阳的。
如果佰楠楠和安思年的感情很好,安思年为什么还把佰楠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斯骥敖正皱眉想着,佰楠楠怀里的小阮雨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吓了斯骥敖一跳,也把睡梦中的佰楠楠惊醒了。
佰楠楠正睡的香甜,孩子的哭声将她惊得忽悠一下,心脏急促的狂跳着,她连忙低头看着孩子,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这几年屡经坎坷,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心脏变得异常的脆弱,尤其经历了这次阮阮的死,她更像受了刺激一样。
佰楠楠连声哄慰着小阮雨,但孩子哇哇大哭个不停,而且声音特别洪亮,佰楠楠小心的瞥了眼前面坐着的斯骥敖。
斯骥敖看着佰楠楠戒备的目光,慢慢的把头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