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袁莽!许子将这是死了还要骂我啊!”
袁术冷冷的握紧书信。
放眼天下,敢以莽字为名的仅有一人,那就是王莽!
当年王莽篡汉,天下鼎沸,而自己曾经也一度打算篡汉称帝,“许子将这品语,是把本将比做篡汉身死的王莽啊!”
袁术的眼神闪过寒光。
韩胤吓的脸都白了,感觉许子将简直作死!
不对,现在的许劭已经死了,因此这老东西才毫无顾忌,死都要阴主公一把?
韩胤怒了,“主公可要老臣找人……”
韩胤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许劭虽死,其子许混还在!
但旁边的蒋干却急忙阻止,“主公万万不可,许子将此言并非辱骂主公,而是明贬实褒啊……主公试想,当年王莽一开始礼贤下士,但是篡位后立马倒行逆施,故此身败族灭!但主公所为,恰好与王莽相反,其结果,自当也会相反……”
“许子将此番评语,岂不是说主公将来极大可能会……”
蒋干说到这里,忽然神情激动,又吓的赶紧住口。
毕竟旁边还有刘晔这个汉室宗亲在。
但刘晔本就是宗亲异类,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反而对蒋干的反应极为惊奇,“这位是?”
“在下九江蒋干,因为仰慕主公,主动投靠,一家老小也皆在寿春。”蒋干非常严肃的说道。
言外之意,就他的全家生死,都掌握在袁术之手,他也必定会守口如瓶,更会献上自己的忠诚。
袁术对此都颇为惊诧,“历史上这蒋干除了盗书时被周瑜狠狠耍了一顿,其他全无记载,难道我先入为主了?这蒋干,其实真的是人才?”
心里这么想,袁术却没表现出来,只是当众撕掉了手中书信,更对袁莽的评价绝口不提。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袁术之意。
韩胤诅咒发誓,“主公放心,今日之事,仅有我们四人知晓,但凡多一个人,就让我出使被人砍死!”
“主公,还有我!”蒋干急忙道。
袁术与刘晔交换一个眼神,这蒋干有眼色更有辩才,或可尝试着培养一下。
“就先让这小子跟韩胤出使看看吧!”
袁术一挥手,让两人退下准备出使事宜,然后就和刘晔一起匆匆离开军营进入彭泽,又来到许劭的住处。
内外已经挂满了白幡。
许劭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品评家终于死了,不过许劭品评人物的标准却是被后人继承下来。
袁术记得没错的话,数十年后,这种品评人物的方式还被世家利用,逐渐发展成了九品中正制!
也成为世家彻底把持朝政的开端。
从此世家子弟一出生即是高官厚禄,寒门子弟努力一生也难有出头之日!
在许劭的灵堂上,袁术也终于见到了以扬州牧刘繇为首的青州帮,刘繇四十多岁,容貌甚伟,同样有着青州人的豪爽重义。
看到袁术,刘繇尽管面露哀伤,却还是主动走到袁术面前,“袁公路,我们总算是见面了。”
“是啊,你我隔江斗了两年,谁能想到,最后居然便宜了孙策,又有谁能想到,相斗的我们竟能放下恩怨,结成儿女亲家!”
袁术也是感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
他跟刘繇因为利益爆发战争,又因为共同的敌人,最终选择了联合。
同时刘繇也是除吕布外,第一个真心与他联盟的诸侯。
袁术想了想,沉声表态道:“正礼放心,答应你的联姻本将不会食言,我会尽快撤出彭泽,庐江也会尽快交到你手中。”
毕竟交出庐江,也是换取太史慈的重要条件。
哪知刘繇听到这话却没有高兴,反而沉着脸说道:“不瞒公路,子将实乃因我而死,如今子将死了,我的争霸之心也淡了,就算你把庐江给我,我也不可能守的住,若可能,我欲用孙邵为庐江太守主政,至于庐江与皖口的防御,还是交给你的水军!”
刘繇这番举动,就是在告诉袁术,袁术只需把庐江名义上给他,但实际的控制权,还是在袁术的水军手中。
见刘繇不像是开玩笑,袁术想了想也没拒绝,“可以,我会以潘璋屯兵皖口,豫章这边,我不会留一兵一卒,还需正礼费心,还有我军中江东降卒数千人,我带回淮南太麻烦,就丢在彭泽了。”
既然刘繇投桃,袁术自然报李。
于是就在许劭的灵堂上,袁术和刘繇就很愉快的达成了协议,两人也相视一笑泯恩仇。
袁术知道,从此他与刘繇算是彻底联盟了,还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信只要自己女儿跟刘繇儿子的婚姻不出问题,这个联盟,就是牢不可破!
这时袁术又走向许劭之子许混,命亲卫拿出千两黄金作为吊唁。
许混惶恐接过,眼神浮现出强烈的感激,却不是感激袁术,而是感激刘晔。
在许混看来,自己父亲冢中枯骨的评价害的袁术那么惨,袁术早已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原谅。
唯一能劝袁术原谅的,唯有刘晔。
毕竟刘晔初到豫章就与许劭相谈甚欢,许劭甚至破天荒的给了刘晔王佐之才的最高规格评语。
在许混看来,肯定是刘晔帮忙说话,才让袁术放过了自己父亲,也放过了自己。
当即许混一脸感激的来到刘晔面前,激动的握住刘晔双手道:“子扬,我父亲果然没看错你,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的生死之友了!”
“额,这……”
刘晔一脸的尴尬,“若是你知道你这双腿,就是我这个生死之友叫人打断的,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好在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主公就是自己。
刘晔瞬间决定,要把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许劭死后的第三天。
袁术与刘繇正式联名向许昌朝廷上表,推举青州孙邵为庐江太守,潘璋为折冲都尉,彭虎为别部司马,屯兵皖口。
华歆为豫章太守。
是仪为庐陵太守。
刘繇则带着残兵,还有袁术留下的江东俘虏,正式离开彭泽,朝着南昌进发,后来考虑到南昌被贼兵破坏的太过严重,不久后刘繇又在是仪的建议下,把豫章治所从南昌,迁往更加易守难攻的柴桑。
也在这时。
原本屯兵江夏的黄祖,却突然把自己的兵马由治所沙羡,迁移到了更加利于进攻的夏口。
刘表之侄刘磐也兵出长沙,不断朝着距离豫章最近的海昏靠拢,眼看已经消停的豫章战火,似要再次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