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嚣张指的是几个月前在赌场内所说的话，嚣张到她不敢回想；善于伪装是指脾气嚣张后，在顾政琛面前装出文静的样子，试图迷惑他。

    总结下来，这两个词是底线，不能再多加。

    ……

    下车前，梁靖婉走过车头，细心观察发现，眼前的车牌与之前的见过的连号车牌不同，在脑中思索着后四个数字之间的关系。

    摸出手机，侧过屏幕，避免顾政琛看见，打开浏览器，缓缓加载，十秒钟后，得出答案。

    车牌后四位数字为中荣医药在港上市的股票代码，中荣医药是中荣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核心战略业务单元之一，也是顾政琛接手中荣集团后第一个成功上市的全资子公司，富有深刻意义。

    一时间，梁靖婉无比嫌弃自家老梁的车牌号，结婚纪念日，苏女士的生日等等，两个字，俗气！

    顾政琛看着身侧人变幻莫测的脸色，表情生动、稚气未脱，带有着些许小女孩特有的娇憨，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愉悦感席卷全身。

    梁靖婉丝毫不知自己的小表情已经尽落他人之眼，还十分好奇，大佬是否签订了收益不菲的合同，才能如此的开心。

    梁靖婉翻看着菜单，想吃的东西很多，可时间不早，要是通通吃进肚子，只怕是会消化不良，选择性地挑好了最想吃的几道后便合上，只是等到佳肴上桌后，她才发现，怎么一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

    一顿饭宾主尽欢，只是梁靖婉观察到顾政琛进食不多，不免以为是佳肴不合口味，所以也就打消了打包一道甜品的念头。

    出门时，不等梁靖婉伸手去推厚重的玻璃门，顾政琛已经帮她退开，她微笑道谢。

    坐上车后，梁靖婉从包中掏出手机，与顾政琛一段饭手机信息不停不同，手机屏幕常黑，没人找她，好不容易桌面某个App，右上角有个小红点，点进去后还是话费账单提醒。

    她瘪瘪嘴，而后才发现顾政琛还没上车，降下车窗，探出头去寻找，恰好看见顾政琛迈着腿朝她走来，手上提着一个打包盒，外包装上印着江南岸logo。

    地下车库白炽灯光过亮导致顾政琛的五官轮廓并不清晰，一圈光晕环绕着他，又恰似他携着光亮款款而来。

    直到顾政琛打开车门，梁靖婉才收敛心神，意识到要将头伸回车内，两人对视间，顾政琛伸手，将手上的包装盒递了过去。

    甜品香气扑鼻，熟悉的味道，正是梁靖婉想要打包带走的那道，眼底闪过欣喜，脸上压抑着笑容，只能假装正经含蓄的道谢，“谢谢顾董。”

    “在餐桌上看见你将汤圆都吃完了，想来很符合你的口味。”顾政琛观察仔细，桌面上唯一一道被吃完的就是这道酒酿圆子。

    梁靖婉没再搭腔，因为她觉得……这好像不太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太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迈巴赫停至菩提湾十一号楼底。

    梁靖婉弯腰道谢，又道了声“晚安。”

    她原以为顾政琛会很快离开，可顾政琛颔首后，左手搭在降下的车窗上，食指和中指间夹着根香烟，看他的架势，大有不把这根烟抽完就不走的样子。

    梁靖婉只能先走进楼内，阻隔了顾政琛的视线。

    梁靖婉随意地甩开脚上的平底鞋，趿拉着拖鞋，伸手拉过窗帘，鬼使神差地往楼下看去，迈巴赫还停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竟觉得顾政琛隔着十几层楼正注视着她。

    心头一紧，梁靖婉干脆利索地合上窗帘，两手蒙上脸，来回搓了几下，末了，叹口气。

    ……

    翌日。

    梁靖婉睡眼惺忪地下了楼，没走出几步，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见眼前的人，“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李昭宁扬了扬头，“昨天做笔录的时候，不是问过你家庭住址吗？”

    梁靖婉恍然大悟，不过，她好奇问道，“那你来做什么？”

    “昨晚不是没能吃上饭吗，就想着请你吃早饭。”李昭宁绕过车头，帮梁靖婉拉开车门。

    梁靖婉啧啧两声，“难得你能起得来？”

    “你也是。”李昭宁回了句，两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在UcL的求学生涯。

    梁靖婉与李昭宁认识于两年前的伦敦，两人就读于同一专业——心理学，彼时李昭宁正值毕业那年，梁靖婉初到UcL，两人初遇在知名教授的课堂，她是蹭课，而整间教室座无虚席，只有李昭宁身边有一个位置空出，她让李昭宁让一下，可反被李昭宁质疑她不是上这节课的学生，争吵声过大，梁靖婉不愿引起旁人的关注，只能走出教室。

    即使后来得知，李昭宁是为了另一位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占位，梁靖婉心中也没对他生出半分好感。

    第二面是在留学生聚会上，李昭宁和几个日本女同学相谈甚欢，可她对日本人没什么好脸色，后来在几个中国女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来者不拒，于是梁靖婉心里默默打上花心男的称号。

    后来的逐渐熟悉是因为……迟到。

    还是一节那位教授的课，梁靖婉睡过头，弯着腰驼着背，试图从后门溜进，她从前往后，李昭宁从后往前，两人正好在后门碰上，眼底都一闪而过的是……原来是同道中人。

    后来逐渐改观的是因为，李昭宁那天迟到的原因，是因为帮助勤工俭学的中国留学生上夜班，而她也在那位同学口中得知，李昭宁会经常帮助他，无论在学业还是生活中。

    不过没过一年，李昭宁率先回国，而她也从一起迟到，变为一个人迟到。

    梁靖婉看向窗外的景色，风吹起落叶，盘旋在空中，飘飘起舞而后又悄然落下，左边的黄色，右边是绿色，一半是秋天，一半是夏天，她翻开日历，看着日期，才发现时间一晃而过。

    两人在律所附近找了间早餐店，时间已经不早，买早饭的人都是打包，随后匆匆离开。

    桌凳不算干净，用纸巾擦拭后还是有污垢，梁靖婉无所谓，可李昭宁还是脱下外套递给梁靖婉，梁靖婉伸手接过，却没垫在身下，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提包，将包放置在上。

    梁靖婉买了份馄饨，轻舀起，热气弥漫。

    早饭吃完，梁靖婉从包中摸出手机，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她朝着李昭宁挥了挥手，就踏进大厦。

    走进一楼的咖啡店内，刚想开口，却看见了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