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廉收到宛舟的信,只告诉姜氏国公府会上门,让她好好准备一番,提亲的事儿并没有提。
以致于,姜氏的反应像是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先前的欣喜骄傲被全部浇灭,愣愣的样子有些滑稽。
顾廉看到姜氏不得体的反应才后悔,应该把提亲的事儿透露一下,不过再一想,哪怕提了,听到说是三十万聘礼,姜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说姜氏,就是他自己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三十万啊,上京哪户人家能拿出30万聘礼娶妻!
想了想,也合理。
宛舟是请旨和离的,再娶回去怎能轻描淡写,当然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行。
对于季南铮这个人,他一直都是欣赏的。至于做女婿,从他的角度也是满意的。别的不说,季南铮是个专注的人,他既对宛舟用心,就不会有其他女子。
如今诚意也足,他心里颇为欣慰。
“国公爷,夫人,二位亲自登门已见其诚意,将军更是人中豪杰,这桩婚事顾某没有意见。”
顾廉表态之后看了看还有些愣愣的姜氏,示意她也表个态。
本来这都只是走个形式。
“对对,多少人想嫁给将军,这是宛舟的福气,要不是她不知好歹弄出这么多事儿……”姜氏像是被惊醒了,说的话很走心,全是心里话。
顾廉马上黑了脸,一个眼神剜过去打断了姜氏没说完的话。
谁让她说这个的!顾廉真想用个什么把姜氏盖起来,省得丢人。
当初选择姜氏,想的是姜家是寒门,高嫁到顾家,定不会苛待宛舟。
可这次凯旋才知,姜氏对宛舟并不是他看到的那般好,而且,自从他升官之后,与之来往的人身份也高了些,姜氏已经出了不止一次洋相。
哎,所选非人啊!
王夫人则是直皱眉,虽然姜氏说的是实话,可这个场合,当母亲的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既是当后妈的,就更应该注重言行才行啊!
心里直摇头。心道,她真不是故意看不上顾宛舟的啊,这后母这德行实在是看不了一点,怪她吗。
好在,顾宛舟不是她亲生的,不会遗传。
“宛舟这孩子我也是越来越喜欢呢。”王夫人很得体的缓和了尴尬:“这也离不开姜夫人的用心栽培啊。”
王夫人本是说恭维的场面话,姜氏却有种被骂的窘迫。
因为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是怎么对宛舟用心的。
僵硬的回道:“夫人谬赞了。”
行式走完了,国公爷一行就告辞离开了,没留下用午饭,顾廉自知姜氏招待不了,也没留。
人走后,顾廉看了看还有些愣愣的姜氏,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走了。
顾廉一走,姜氏也不装了,痛心疾首对身边的钱妈妈道:“那死丫头到底有什么,国公府不是把她赶出来了吗,现在竟……”
一想到那三十万的聘礼,明明是国公府出,姜氏竟有种是自己掏出来的心肝疼。
“夫人,这样的话还是别说了吧,小心老爷知道了。”钱妈妈赶忙提醒。
“呵”,姜氏无所谓的冷笑:“无所谓了,不知道也不会更好,知道了也不会更差。我呀往后就靠着孩子们了。”
“还好,选儿争气,寻儿也还上进,我也算有个盼头。”姜氏自己安慰自己。
“夫人也要往好的方面想。大小姐风光嫁进国公府,对顾家,对姑爷家也是有助益的呀。”钱妈妈又劝慰。
“这也算是唯一的好处了。你安排一下,明天去看看那死丫头吧。”
宛舟和离后,她是一次没去过,现在宛舟要风光嫁进国公府了,姜是觉得可以去维护维护关系了。
隔天早饭后,姜氏正要出发,顾宛瑜急匆匆来了,一进屋就开始哭,话都说不流畅,把姜氏汗都急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姜氏见顾宛瑜只顾哭,有些心烦意乱。
“母亲,完了,婆母被抓了 ……”
原来是印子钱的案子查完了,相关的人都被抓进了大理寺牢房,姜母自然没能幸免。
姜氏一听,直接瘫软在地上。
“母亲,你赶紧让父亲想想办法吧,要是呈到皇上跟前,表哥的殿试就完了。”顾宛瑜哭得毫无形象。
“不行,你父亲最痛恨这种事儿,他不会插手的。”姜母果断道。
她确实了解自己的男人,性格刚直,这种违法的事,他不会插手。
而且,她更怕顾廉知道,姜母放的印子钱是她的,那就真的完了。
“走,跟我去找你大姐姐……”姜氏把国公府上门提亲,给宛舟的风光酸唧唧说了一遍。
“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季将军是真的看重那死丫头。,只要她愿意帮忙说句话,季将军不会不管。”
顾宛瑜一听,也顾不得酸了,眼里燃起希望,母女俩匆忙坐上马车往宛舟府邸赶去。
宛舟早间已经接到华阳的信,知道姜母入狱的事儿,姜母和顾宛瑜这个时候过来,她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
母女俩等着正厅,宛舟一进去,顾晚瑜就饿狼捕食一样的扑过来抱住她。
“大姐姐,你救救表哥吧,只有你能救他了。”说罢就哭天抢地起来。
宛舟一个眼神,白鹭赶忙把顾宛瑜拉开。
打眼看着,顾宛瑜一张脸灰败不堪,脸都哭花了,眼睛肿着,想来是没少哭。
“宛舟啊,你就帮帮瑜儿吧……”姜氏一脸的祈求:“眼看就要殿试了,你舅母这时候出事儿,要是呈到皇上面前,你表哥的殿试就完了呀。”
宛舟冷笑。
多少还有点脑子,知道会牵连姜选。
“母亲,放印子钱是朝廷明令禁止的,您找我有什么用。”
顾宛瑜急切道:“大姐姐,你是没用,可是将军有用啊。要是将军出面,大理寺的人肯定会给将军面子,放了舅母,把案子消了的。”
她们也真是敢想。
找季南铮?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宛舟冷眼看着母女俩:“你们以为季将军是什么人?你们以为他是会动用私权,去妨碍律法公正的人?”
“我就老实告诉你们,哪怕今天出事的不是姜家,是国公府自己人犯了这件事,他也不可能动用自己的权力去捞人。”宛舟想直接让她们死心。
这话并不是推托。就算她不知轻重去说了,季南铮也不会插手。这是原则问题。
顾宛瑜听出宛舟不会帮忙,乌眼鸡一样的看着宛舟:“别说得那么好听,要是你犯了,将军也不管?那这样的人,你还嫁他有什么用?”
宛舟冷笑一声,目光从顾宛瑜脸上移到姜氏脸上,含笑道:“我不会赚这种没良心的银子。”
姜氏知道宛舟在内涵她,老脸一热,尴尬不已。但还是强撑出求人的脸色道:“宛舟啊,要不你跟将军说说看,说不定还有其他法子,无论如何不能毁了选儿的殿试啊。”
“母亲,这事儿我无能为力,您还是找其他门路吧。”宛舟表明自己的态度,走向椅子准备坐下。
可刚走没两步,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力一推,整个人朝前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