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瑾的话音一落,顾卿禾手上的丝线差点掉在地上。
她见此处人来人往,怕顾卿瑾小孩子心性,越扯越偏门,忙说道:
“三弟弟,别胡说。”
顾卿瑾看着她紧张的神色,那表情和之前阿姐与晋王一起看荤戏被拆穿时一个样。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爷。
唉,自家姐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柿子哥,你配不上我二姐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林泽川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自己应该否认看上顾卿禾,反而下意识地跳脚反驳:
“小爷我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怎么配不上了!”
顾卿禾恨不得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也不想看到这荒唐的一幕。
她心道,这林泽川果然是没脑子的二世祖。
顾卿瑾蹙眉,果然是有一腿!
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棒打鸳鸯:
“我阿娘说了,相府的女儿,不可能给人做妾,你是国公府世子,你阿爹阿娘定然不会让你娶庶女为正妻,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早断了念想吧。”
说完,他松开林泽川的袖子,又走到两位姐姐面前,一脸老成:
“二姐姐,三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林泽川听他扯得太偏,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辩驳道:
“顾卿瑾,我和你二姐姐什么事都没有!我……”
顾卿瑾一听,眼睛睁大了,冲上来就要动手。
林泽川架起胳膊躲闪,“哎,哎,哎,你干什么动手!”
“软柿子,你不要脸,你莫非是觊觎我三姐姐,你想老牛吃嫩草,小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顾卿容:……怎么又扯上我了。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早知道今日出门前,该看一眼黄历的。
顾卿禾两人硬着头皮,将顾卿瑾拉开。
“走吧,三弟弟,别闹!”
两人拖着他,顾卿瑾气得龇牙咧嘴的,又捶了林泽川一拳头。
“软柿子,我三姐姐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女孩,你小子丧心病狂,小爷饶不了你!”
顾卿禾二人看他奋不顾身为自己出头,实在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惆怅。
林泽川平白无故又挨了一顿打,更是气恼。
他踹了一旁的老六一脚:“你这小子,刚才怎么不拉着!”
老六双手插在袖子里,往一旁躲了躲,昨晚被暗卫压在地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世子,这顾小公子什么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越拉他打得越凶。”
林泽川叹了口气,“罢了,小爷毕竟年长他几岁,不与他一般见识。”
想想相府这姐弟俩,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动不动要弄死人,一个大街上公然行凶。
这真是一家人啊。
街角旁,一袭锦袍随风摆动。
燕王冷着脸看完这一出闹剧,面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相府何时与英国公府有了勾结?
看那顾卿瑾激动的样子,顾卿禾似乎与林泽川早就有了苟且。
难怪那日在公主府,林泽川能突然出现。
“呵,本王竟然让他们两个骗了。”
锦袖下的拳头攥紧了,狠狠地砸了砸墙。
“进宫。”
他冲着身后的随从说道。
钟秀宫
“什么?你要纳相府庶女为侧妃!”
赵贵妃听到儿子的请求,当即从软榻上站起身子,满头珠翠跟着摇晃起来。
“是,儿臣就要纳顾卿禾。”燕王昂首站在殿内,右手端着,左手背在身后,态度坚定。
“你……”赵贵妃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怎么就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先前,人家顾卿言百般青睐你,对你是死心塌地,本宫说了多少遍,你纵是爱端架子也要适可而止。结果呢!人家跟晋王订了婚,你又跑来后悔了。”
赵贵妃抬起玉手,抚了抚胸口,顺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
“你这会又要纳一个庶女,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忘了先前顾相怎么摆你一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想到儿子因为张大锤贪墨案一事被牵连,赵贵妃心有余悸。
“那个张大锤,还不是母妃为我引荐的!”燕王梗着脖颈,一脸不服地说道。
他要是知道母妃收了张大锤的银子,自然不会轻易用他。
赵贵妃一时理亏,她确实收了张大锤五千两银子。
对方曾托她母家的人递话,五千两银子买一个与燕王私下相见的机会。
赵贵妃这才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结果,燕王却在他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
赵贵妃的气势弱了几分,语气也柔和下来。
“这件事,确实是母妃冲动了,以后再也不会做了。”
“只是儿子啊,顾家的女儿,你就不要再想了。”
赵贵妃心想,十个庶女,也比不过一个相府嫡女。
看到燕王的表情松动了几分,她这才回转身子,坐在软榻上,端起方才险些被打翻的茶盏,抿了几口茶水。
“再过些时日,你大舅舅就要回京了,妍儿也会一道回京,到时候我就向陛下申请,为你们二人指婚。”
赵妍,是燕王的表妹。
“妍儿性子柔和,也是个知书达理,做你的正妃……”
燕王想了想这个没见过几面的表妹,连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赵贵妃的话:“儿臣不想随便娶什么人做正妃。”
赵贵妃一听,秀眉紧锁,川字纹都被挤出来了。
随便什么人?这是瞧不起我们赵家人了?
你别忘了,你是老娘生的,身上也流着一半赵家的血。
她方才的柔和语气不见了,重重地放下茶盏,冷着脸说道:
“那你便去求你父皇,让他努努力,把天上的嫦娥请下来,给你做正妃,我看倒是相配。”
燕王自知失言,薄唇动了动:“母妃,儿臣……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娶相府庶女,是抱着什么心思吗?”
赵贵妃的声音尖锐起来,一双眸子有些不屑地看着自己儿子。
她自己生的儿子,自然比谁都了解他的性子。
表面看起来仪表堂堂,内里藏的那些可笑的心思,赵贵妃都觉得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