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众人吃惊的,不是蹩脚的平安符,而是王爷竟然主动同他们解释了。
要是在以前,别说解释了,不打二十军棍,那都是王爷开恩。
看来未来王妃对王爷的影响甚大啊。
万年冰山终于有了人味。
众人又眯着眼睛,细细打量那蜈蚣。
你还别说,在努力动用了一番想象力之后,蜈蚣果然越看越像平安符了。
“王妃对王爷,真是情深意切啊,有她亲手绣的平安符在,咱们必能跟着王爷打胜仗!”
一个副将开口说道。
“对对对!”众副将连连附和。
晋王的面色,转阴为晴。
我的阿言,有心了。
此仗必胜。
……
接下来的日子,京中生活平淡如水。
顾卿言偶尔去公主府,偶尔和顾卿瑾去马场骑马。
大多数时候,是待在院子里,跟着影五影六习武,沐浴过后,再吃着点心看看话本子。
边关战事吃紧,让顾卿言欣慰的是,她能一直收到晋王报平安的书信。
书信简短,却处处透露着柔情与思念。
顾卿言也回了几封。
但是,她总觉得她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实在不该让王爷分神。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回信,晋王每次闲下来,都要看上几遍。
京中无甚大事,因着边关打仗,宴会也少了许多。
值得庆幸的是,前线开始不断传来捷报。
晋王率军突击突厥,令敌方退军三十里;
晋王拿下突厥边城,未伤城内百姓分毫;
晋王俘获突厥两位将军,突厥投降遭拒……
待到秋去冬来,枯叶落尽,眼看进了十一月,距离顾卿言的婚期越来越近了。
这一日,冬阳灿亮,碧空如洗。
顾卿言心情甚好,命丫鬟搬了摇椅,躺在院子树下看话本子。
影五来了,面带喜色,行礼道:
“小姐,喜讯!”
“晋王一连攻下突厥五城,班师回朝了,三日后大军到京郊!”
顾卿言躺在摇椅上,前后摆动着,并没有表现出吃惊来。
“小姐?”影五诧异。
顾卿言这才笑道:“我早就知道啦,王爷已经在信中告诉我了。”
锦书和闻溪两个回过神来,怪不得小姐今日这般高兴呢。
她们也一脸喜气洋洋,对顾卿言说道:
“王爷果真是大萧战神,恭喜小姐!可以如期举行婚礼了!”
两个人激动地握着拳头,对着彼此挤眉弄眼。
顾卿言此刻高兴,有心逗弄两个丫头,她嘟了嘟樱唇,又撇着嘴说道:
“你们俩如此高兴,怕不是对王爷有非分之想吧?”
小姐出嫁,贴身丫鬟一般会做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嫁出府。
日后还可能被收为通房丫鬟。
若是做了王爷侍妾,那也算摆脱贱籍,成了半个主子。
未出阁的姑娘家脸皮薄,一听这话,莫说锦书和闻溪,就连影五也低下头,红了脸。
影五一个闪身,不知道消失在哪个屋檐上。
锦书和闻溪忽然羡慕她有如此好的轻功,她二人飞不起来,面色羞红:
“小姐又在打趣我们!奴婢愿伺候小姐一辈子,终身不嫁!”
“奴婢也是!”闻溪举起右手,也信誓旦旦道。
“若如此,待你们老了,遭我嫌弃了,又该怎么办呢?”顾卿言故意问道。
“这……”
二人面面相觑。
她们从小跟在顾卿言身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遭小姐厌弃。
想到这里,两个姑娘硬是委屈地眼睛都红了。
顾卿言心中不忍,便道:“怎么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如此老实呢?”
她伸出玉手,捏了捏两个丫头水嫩嫩的脸颊,说道:
“放心,我怎么会让你们伺候我一辈子,待到了年纪,定会让母亲替你们挑选好人家。”
“再说,做人正妻,总好过做侍妾,一辈子在府里抬不起头。”
两个丫头忙福身行礼,只还是嘀咕道:“只要小姐不嫌弃我们就好,奴婢不想嫁人。”
顾卿言看着她们两个,爱怜地笑了笑。
“想不想的,到时候再说。”
……
三日后,京城御街两旁挤满了百姓,等着迎接晋王回朝。
军队驻扎在城外,晋王当日依旧坐高头大马,着银色铠甲,当街而过,受到百姓们的一片喝彩声。
“晋王威武!”
“晋王真是我们大萧的战神!”
“战神!”
“战神!”
“战神!”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百姓们异口同声,手握成拳,一声接一声叫喊着“战神”。
顾卿言和平阳公主,正坐在香茗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听着外面几乎震破耳膜的吆喝声。
香茗楼是一家茶楼,上下两层,紧邻御街,凭窗而望,可以看到楼下热闹的场景。
顾卿言趴在窗沿上,脑袋努力地朝远处张望着。
远远地,只能看到晋王模糊的身影。
即便如此,顾卿言依旧看得出神。
平阳公主舒适地靠着圈椅,手握茶盏,出声打趣道:
“某些顾小姐,身子若是再往外探探,怕是要跌到楼下某位王爷的怀里了。”
顾卿言这才发觉,由于看得出神,她的双手撑着窗沿,大半个身子都趴在窗外了。
实在是不雅。
不过窗外有一道狭窄的走廊,走廊边缘还有围栏遮挡,倒不怕跌到楼下。
顾卿言回眸,满头珠翠跟着晃了晃。
她的小脸一红:“阿姐,你又在打趣我。”
平阳公主笑道:“倒是我这阿姐的不是了,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你吟诗一首,当作赔罪吧。”
吟诗?
顾卿言秀眉一挑,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心道,表姐虽然行事乖张,但毕竟是皇家教养的公主,还精通诗词。
“阿姐,你且吟来我听听。”她俏丽地说道。
只见平阳公主朱唇轻启,吟了一首短诗。
一屋子的丫鬟听了,个个掩面偷笑。
顾卿言听了,一张芙蓉面却是红得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