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过晋王书房一次,短时间内,顾卿言再也不敢靠近他的书房半步了。
那日早上,她原本将二妹的好消息告诉给他,想让他分享自己的快乐。
没想到……
冬日暖阳照进书房,书案上坐着香衣美人。头发散乱。
他们从书案,一路到了屏风后的小榻上。
顾卿言听到墨烟在门外有事要禀,忙要推开身上的人。
那人动作不停,声音却一如往日一般清冷:
“退下。”
墨烟莫名其妙的走了。
顾卿言知道门口还有侍卫值守,院内更是布满了暗卫守护。
她强压着不敢出声,眼尾都红了。
明明肃穆的书房,顷刻间布满了旖旎气息。
顾卿言一张脸羞红,侧过脸不去看晋王。
“夫君,你太……”
她不知为何,这几日晋王对她索取频繁。
总之,还是要避开他一些。
……
时光如水一般,转眼由冬入春。
河面的碎冰不见了痕迹,一阵风袭来,嫩黄的柳条从河面轻拂而过,似是美人撩拨。
万物复苏,一派生机盎然的好景色。
顾卿言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看。
古代没有污染,空气清新,风景如画,处处美不胜收。
她带着王三等人,参加了几场宫宴,大半时间,是带了她们,去春游。
晋王军务繁忙,但是只要有空闲,总是陪着她前往郊外踏青。
“夫君,真想就这样和你一起,悠然过一辈子啊。”
这一日,她靠在晋王肩膀上,两人正坐在一处绿意盎然的山坡上,俯眺山谷蜿蜒而过的河流,似丝带一般。
“阿言……”
晋王想说,如果你愿意,那我便陪你一起。
可是,他想到边关未平,自己身上的担子还不能卸下。
许诺的话,他又如何能轻易说出口。
顾卿言懂他的纠结。
“夫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过什么日子,阿言都不怕的。”
晋王侧首,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墨烟的声音响起:“主子,陛下宣您进宫。”
晋王神色一凛,又恢复如常,他对墨烟道:
“知道了,你先去备马。”
“是。”
顾卿言也跟着他起身。
“阿言,我让侍卫护送你回去,注意安全。”
晋王抬手替她捏掉了鬓边的一根杂草,将她送上马车,这才和墨烟打马朝皇宫走去。
顾卿言等人刚一回到晋王府,就见王嬷嬷匆匆赶来。
“王妃,平阳公主递了话,让您去公主府一叙。”
顾卿言正准备让丫鬟卸下钗环,听了这话,她拦住丫鬟手上的动作。
“嬷嬷,公主可说是何事?”
王嬷嬷俯身回禀:“回王妃,并未说具体事宜。”
“知道了。”
顾卿言敛眸,猜想公主叫她前去,应该与晋王进宫商议的事,是同一件事。
南楚战乱?
她忍不住睁大了眸子。
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影五、影六,锦书、闻溪,你们同我一起,去公主府。”
她顾不上换装,脚步匆匆地带着众人坐上马车,朝公主府赶去。
等来到公主府,进了公主的寝殿,只见公主已经在正厅坐着。
她一脸愁容,俨然没有往日慵懒的样子。
见顾卿言来了,她从榻上起身,握住顾卿言的手道:
“阿言,你可算是来了!”
“阿姐,出了何事?”
顾卿言跟着她在软榻上坐下。
平阳公主给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大丫鬟见状,带着所有下人出去,关上厅门,自己和锦书几人,守在门口。
平阳公主这才说道:
“阿言,边关密报,南楚屡犯我边境,如今国库空虚,父皇不欲出兵,打算派我去与南楚和亲。”
“什么?”顾卿言惊得站起身。
平阳公主作为已出嫁过的公主,怎能被派去和亲?
平阳公主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赞叹娴妃的手段。
娴妃见林泽川与顾卿禾订婚,又转头将目标投向礼部尚书之子。
硬是让陛下为信阳公主和礼部尚书之子赐了婚,婚期还有一个月。
必是二皇子的旧部与她通了信,她才着急忙慌让信阳选驸马,避开这一劫。
眼下,已成年的公主,便只剩平阳一人。
除了我,父皇还有别的可以选吗?
顾卿言忍不住为表姐打抱不平:
“这也太荒谬了!哪有出嫁公主再去和亲之理,再说了,我听说那南楚老皇帝,都六十多岁了……”
她看到平阳公主的面色沉了几分,忙止住话头。
平阳公主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
“这便是身为公主的命运,生在皇家,哪有自由可言。”
“阿姐……”顾卿言声音哽咽。
像是想到什么,顾卿言又说道:
“阿姐,你是从何处得的消息?”
平阳公主说,是大太监刘培喜今早悄悄给宁贵妃递了信。
刘培喜早年间承过宁贵妃的恩情,对平阳公主多为看重。
顾卿言皱眉道:
“那便是了,今日父皇宣晋王进宫,想必也是为此事。”
顾卿言一时陷入两难。
一方是她的夫君,一方是向来宠爱她的表姐。
若是出征,晋王必要领军,前路坎坷,便是脑袋上时刻悬着一把利刃。
若是不出征,平阳公主便成了牺牲品,她们姐妹,此生怕是难以再见。
想到这里,顾卿言咬着牙,抬眸宽慰道:
“阿姐,圣上还未宣旨,此事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了解晋王,以晋王的血性,如何能忍下屈辱,凭借女人和亲,换来片刻安宁。
他必是主战的。
“阿姐,便是你去和亲,也只能延缓一时,阿言推测,我们大萧国与南楚,必有一战。”
“阿姐,你之前能甩开镇北王世子,这一次,阿言相信,你也能躲过!”
平阳公主错愕,抬头问道:“你怎知是我甩的?”
顾卿言笑了。
平阳公主的前任夫婿是镇北王世子,因为与小尼姑私通,还密谋毒害平阳公主,被抓了个人赃俱获。
这件往事的细节,平阳公主从未跟她提起过。
可顾卿言如何能不知,世间哪有这般凑巧的事,刚成亲就迫不及待去私通。
必是表姐用了手段。
平阳公主见她猜出,也笑了。
“所以啊,阿姐,不要灰心,阿言也长大了,这一次,我同阿姐站在一起。”
她握住平阳公主的手,眸光坚定地说道。
平阳公主从没有想过,这个被她照看呵护的小妹妹,今日竟也能与她比肩,替她撑腰了。
“你敢不同本宫站在一起?”她不是个爱煽情的人。
“不敢,不敢。”
顾卿言嘻嘻笑着,方才浓重的气氛,被这笑声,消散了不少。
“可是如今国库空虚,哪里能备齐粮草。”
“阿言有一法子,募捐。”
“募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