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云永寿一口鲜血喷出，旋即身形无力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那眼神中还充斥着死前的不甘和绝望。
“结束了...”
尖刺散去，牧云川身形缓缓落下，胸膛不断起伏，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云永寿松了口气。
“牧兄，看来你果然窥见了这岩杀之道。”见牧云川无事，李辰一笑。
“嗯。”牧云川点了点头。
这岩杀阵，自然是那一晚在他刚刚躲过云永寿和云野二人追杀，一名壮汉在他身后偷袭，他与李辰二人合力将之斩杀。
那天晚上。
“牧兄，这尸体你扛走，既然他想要你的武技，那他的岩杀阵你也可以先行吸收。”李辰盯着眼前毫无生息的壮汉，对牧云川淡淡地道。
武技溶于神识，在人体身死之后，神识还未涣散而尽，此时正是吸收死者生前武技信息流的最佳时候。
“你说刚刚他催动的岩杀阵？”只是听闻此言，牧云川一愣，后道：“先不论这武技是大地系修士才可修习的，我这没有经脉，恐怕难以催动此技。”
用内力相战的聚力境修士由于没有真气，因此也没有亲和灵韵此说法。
但一旦成功踏破至化气境，由于真气可融合天地，那灵根便可亲和各式各样的天地灵韵。
这岩杀阵，只有灵根亲和了大地灵韵，经脉可承受含有大地真气的修士可催动。
“不。”李辰笑道：“原本确实如此，但你未发现他只是聚力境，却也能催动吗？”
“此武技因有大范围清除敌方没有太高修为的守卫之效。”见牧云川沉默，李辰补充道：“大圣便发动观星者将其改造成只需燃烧内力便能催动...”
“你有内力却无经脉运转，此武技倒也适合于你。”
“虽说强行催动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上没有亲和灵韵的聚力境修士，这便是杀招！”
牧云川点点头，眼神微微闪烁，对其来了兴趣。
“行，说不定有朝一日有其用武之地！”
……
“他恐怕没想到自己死在了大圣的武技中。”
见云永寿倒下，李辰有些默然，然而却发现牧云川也是猛地跪在地上，咳嗽不已。
“不碍事，这岩杀阵对我体内损耗也大...”
牧云川摆了摆手，看着眼前那浑身鲜血一动不动的秦一岚，眼神一丝复杂之色闪过。
他与对方不相识，对方却为了守护自己心中的东西甘愿舍命护他。
这在见惯了自私冷漠的大圣子民中堪称首次遇见。
牧云川微微闭眼，站起身来再度微微躬身。
这是锦衣卫专用一礼，表示对密使同伴的感激。
“还有救吗？”
牧云川抬起头来，睁眼问道。
“当然，我大圣丹堂只要没被贯穿要害，便能救活伤者。”李辰笑道，道：“不过，得花一些时间。”
闻言，牧云川脸色微微缓和，重重点了点头。
“阵法可以散去了吗，堂主？”
见云永寿和墨田死去，那一干炼丹师纷纷松了口气，旋即一人终于睁开眼睛问道，身形摇摇欲坠。
他们和墨田一样，都只是普通人，不是观星者也不是武者。
这般接二连三的消耗他们支撑不住。
“这一劫算是度过...”李辰看了眼对方，沉声道：“但是还有一番大难在后。”
闻言，众人猛地睁开眼睛。
“还有一番大难？”
那名炼丹师喉咙滚了滚，有些惊恐地问道。
光是如此他们就付出了这般代价，还有大难他们可能难以承受。
牧云川却是没有特别大的意外，他已猜测出，现在只是解决了粘杆对他的危机。
后方，还有一波齐峰率领的守卫军正向此地赶来。
“不急，我们只需安然守住阵法，能拖几日是几日。”
李辰安慰道，旋即目光投向牧云川：“下一波大难，或许只能靠牧兄一人了。”
见李辰看向自己，牧云川重重抱拳，旋即有些犹豫地问道：
“义不容辞！只是我有一问...”
“李辰兄为何这般确定我能解此局？我虽有武技在身，但也只是缓兵之计，现在的我经脉尽碎，修为恐怕不会再涨...”
“统一东方之业难上加难，李辰兄为何将自己多年经营的丹堂作为赌注？”
李辰微笑听着此话，似是早便知道对方会有这么一问，轻声道：
“现在与你解释太过困难，牧兄只需记得，你是命定变数即可。”
闻言，牧云川哑然。命定变数四字已经是第二次听闻。
李辰必然不会做无用之举，现在的他只能听从，否则现在所有人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他需要提升修为。
否则在这武者为尊的王朝永远只能提心吊胆地暗中行事。
复仇，寻亲等等各种之事都需要修为。
但现在的他连云永寿都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对抗，遑论那更可怕的化气境修士。
“李辰兄，接下来...”想到此处，牧云川手掌握了握，对李辰问道。
李辰闭上了眼睛，平息下那有些波荡的气息，随后抚摸戒指，向对方扔出一块绿色的玉镯，缓缓道：
“牧兄，去顶层，你能看见一处紧闭的石门。今夜，让月光透过此玉镯，照耀在顶层之门的门洞内。”
“待门开启，你会看到一摊血池，那是吴笛所用的噬生化血池，在那里我留了你的一些答案。”
“噬生化血池？”
闻言，牧云川一怔，旋即点点头，不再多言。
旋即身形一闪，便是跃上了楼梯。
“堂主，我们终于能解脱了么？”
见牧云川身形消失，那维持阵法的各个白袍炼丹师脸色苍白，不过却纷纷面露喜色，似是找到了在长久的黑暗绝望中的一丝光亮。
“是的，他是命定变数...”
“坚持住，只需最后一段时光了！”
李辰点了点头，随后闭着眼睛，那七彩般的光芒微微窜动，那笼罩全堂的无色宝塔此刻也是发出了阵阵嗡鸣，暗示着阵眼处之人心神波荡。
“大圣的通天大业，若是我没猜错...是为寻求长生或天道，欲踏破天痕，引渡异世渡劫，吾等绝不能让其毕哉...”
……
噼噼啪啪...
堂外，夜色逐渐降临，寒风先至。
随后天空落下大雨，让那原本生机勃勃的街道和大地迅速冷清，只听见雨落之声。
李辰抬头，看着那被厚重云雾遮住的茫茫天空。
和那晚一样，一丝恐惧或者说是深深的绝望之色闪过脸庞。
茫茫天地，那遮蔽了整个天际的厚重乌云中似是掏空了一个巨眼的形状。
仿若尊天神明，垂怜草莽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