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主城，夜。
一如既往的万家灯明。
只是细看下去，有几道与众不同的身影，正在竭尽所能的全速向丹堂奔去。
“来了...”
丹堂大殿中，李辰和牧云川坐于木椅上，面沉如水。
“大圣主城，本有八个锦衣卫，但这些年在吴笛的捕杀之下损失不少，如今除你我只有三人...”李辰道：“对了，其中有一人，就是你我所知的袁老，他距离这里太远，而且...”
“而且我担心齐峰死前给吴笛传了讯息。”李辰抿了口茶水，缓缓道：“我们明日就要动身，所以我让袁老在原地静观其变。”
牧云川点头，自己是从袁老那里所赶来，确实需要三日时间。
“李辰，云川，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两人正攀谈，一道身影从大殿窗户外闪掠而入，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月光下的两人安然无事后松了口气，旋即抱拳道。
此人年龄约莫四十左右，身披轻甲，皮肤黝黑，目光冷峻。
“敖宇...”见到来人，牧云川李辰也是微笑点头，回以抱拳。
“牧兄，你的修为...？”敖宇看向了牧云川，微微一怔，显然是感受到了后者体内没有任何内力波动。
“我体内困局已解，说来话长...不过我现亦可修炼，和李辰配合全力之下可以抗衡一名化气境小乘修士。”牧云川回道。
“化气境修士？”闻言，敖宇欣喜地点了点头：“齐峰就是被你们除掉了么？难怪我这一路格外顺畅。”
身为守卫军的他，自然知道这般境界的难对付。
此人便是锦衣门之人敖宇，聚力境圆满修士，潜伏于大圣王朝主城后备守卫军，负责暗中打探守卫军动向。
李辰笑笑，随后看向一处，喃喃道：“看来还有一个锦衣门今晚不会到了。”
牧云川一怔，道：“为何？”
“他已经随军被带往燕城。”敖宇苦笑了一声，道：“前些日子，他内力化气成功了。”
“于兄已经突破到化气境？”闻言，李辰一喜，道。
“这样的话，我们在那边还有个内应。”见对方点头，李辰低下头来，抵住下巴。
“李辰你把我召来，看来同样知道情况非常危急...”目光转向李辰，敖宇缓了口气，脸色微沉地道：“主城守卫军精锐尽数被调离去苍茫南部，誓要将燕城困死。”
“四方玄煞阵如今已完成三处，只要大圣破了南部燕城，我们东方危在旦夕。”李辰淡淡道：“若是王朝覆灭，我们潜伏敌国毫无意义。”
“四方玄煞阵？”闻言，敖宇一愣，脸色完全沉了下来：“我说为何要率先对燕城出手。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大圣灭绝人性的程度了啊...”
“所以今晚我们要商讨下怎样破掉大圣这局棋。”李辰道。
“家里那边怎么样了？”敖宇点点头，目光转向牧云川。
“很不好。”牧云川摇了摇头：“叛军势力越来越大，吾王在内战中元气大伤，带着指挥使在卫城恢复中。现在苏元安混天两大叛军首领带领整个东方守卫军，将所有卫城死死围住，不过似乎他俩之间也有争端，一时之间在我朝形成三方鼎立之势。”
“连吾王都受伤了？难怪这些年毫无消息...”敖宇一怔，摇头道：“大圣都杀到家门口了，还在内战？这让我们锦衣如何是好？”
“我感觉家里这次叛乱和大圣有关。”李辰微微摇头，在空中划了一圈，旋即猛地将其紧握在手中，道：“他们正是要利用我们内乱这段时间，攻灭燕城，完成四方玄煞阵。”
“家里那边，莫急。”牧云川沉思了会，道：“我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修为不弱于那两大首领，而且即使吾王受伤，他们二人联手，也足以重创他们其中一人，而那两大首领心怀各胎，谁都不愿意先动手，因此局面还能僵持一会。”
“所以...”敖宇喉咙滚动了下，拉出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我们这次退出大圣潜伏，联合在一起的任务不是帮吾王平叛，而是要...帮燕城守城？”
李辰默然，点了点头。
“不行。”敖宇垂下头，随后猛地抬起，道：“即使李辰和云川你们二人可抗衡一名化气境，但据我所知，大圣对燕城是势在必得，光是化气境大乘就出动了好几位，莫说那更...可怕的凝丹境修士了。”
“或许他们有麻烦。”李辰看着敖宇，他深知后者虽看着五大三粗，但心思缜密，为人谨慎，必须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
“我预料的没错的话，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恰恰说明燕城不比普通城邦，不是那么容易便会被其灭亡。”李辰轻声道：“其中一个原因便是这些年大圣为他通天大业，行事残暴，灭了众多宗门城邦，其它王朝似乎对它也是非常不满，或许可能也有高阶修士参与支援燕城。”
“而且我东方虽然在内战，但苏元作为原守卫军统领，似乎和大圣也很不对付，或许也会派一些东方守卫军参战。”牧云川补充道：“当然也指望不了太多，他还要提防着安混天...”
“众多势力会齐聚燕城，必然会掀起一番惊天大战，或许我们可把握一丝机会，来解这困局。”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上一试！”牧云川沉声道。
敖宇皱着眉头，不停在桌子上敲打着手指。
李辰牧云川二人沉默地盯着对方，如果后者不愿意，那也无法强求。
“即使回到王朝以我一人的修为也做不到什么...”半晌，手指停下，敖宇沉声道：
“万死不辞！”
李辰和牧云川对视一眼，对敖宇抱了抱拳。
“准备吧，明日我们便动身！”李辰站起身来，挥挥袖袍。
……
深夜。
“李辰，我有件事情想问下你。”李辰看着月亮，负手而立。牧云川盯着其背影，轻叹一声，问道。
闻言，李辰缓缓转过身来，笑道：“何事？”
“大圣的通天大业，我感觉...”牧云川微微闭了下眼睛，道：“是不是就是我父亲说的上古大劫？”
“难说。”李辰叹了口气，道：“他的通天大业，上古大劫，我感觉和师父一直在说的虚空邪祟有关。”
“虚空邪祟...”默念着这四个字，牧云川低下头来，道：“这虚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我也一概不清楚。”李辰缓缓摇头：“或许得需要更高的文修境界才能知晓。强如师父，也只是略微摸索到边界。”
“他们很强吗？”牧云川握握拳头，道。
“很强。而且已经强到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步。”李辰淡淡一笑，道：“师父和你说过吗？十万年前，那些生物降临我们苍茫大陆，无数巅峰修士万众一心，虽然最后还是被毁灭了。”
“对了，那些生物本无形，但却留下了一个触角。”李辰思索了会，补充道。
“触角？”牧云川一怔，道：“他们是妖兽？”
“我也只从师父口中略微知晓。”李辰摇头：“虚空邪祟不知为何自行消散后，他们留在苍茫大陆的一个触角还掀起了数万年之久的腥风血雨，一直到千年前才平息下来。”
“一个触角掀起万年之久的腥风血雨？”牧云川心头一震。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些了。”李辰看向牧云川，笑道：“师父说过我们苍茫大陆最终是要毁灭的，唯一的变数便是你，但是也只有一丝丝渺茫的概率。”
“我到底该怎么做...”牧云川哑然失笑，问道。
虽然他现在可以另一种修炼，但面对连无数上古巅峰修士都绝望的虚空邪祟，以他一人如何挽救这个世间？
“或许待你修为到一定境界后便知。”李辰回道。
牧云川点头，向李辰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离去。
李辰默然地看着对方，笑容缓缓收敛而去，眼睛也是充满黯淡，随后嘴巴微张，似是在自言自语。
只有身为观月者的他，才能看到在牧云川后方脖颈处有一股非常模糊但奇异的纹路。
这般纹路颇为诡秘。
有了此印的人，在劫难逃。因此古籍又将它称之为宿命之陨。
“既然牧兄你是变数，那宿命，便是用来改变的。”
“师父未完成之事，你一定能做到！”
语罢，李辰笑了笑，也是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