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你看,我的伞!”
小纸撑着苗妩炼制好的小伞,兴奋地向大白炫耀。
是的,苗妩要给小纸炼制一把小伞的承诺,今日终于兑现。
那把伞,炼制成功,交到了小纸手里。
小纸撑着伞,爱不释手。
透明略泛青色的伞面,紫色的伞骨和伞柄,能开能合。
伞柄下端刻了浅浅的飞羽阵,上端刻了个防护阵。透明的伞面上,则刻上了浅浅的避水纹。
苗掌柜曾经说过的,全做到了。
“大白,你快看我的伞呐,好不好看?”
小纸喜滋滋,完全没注意到大白不爽的眼神。
大白很不满。
苗掌柜忒偏心,小纸的伞都做好了,它的金冠呢?
扔下炫耀的小纸,大白奔过去找苗妩。
它的金冠!
它的金冠还没影呢。
苗妩此时正被细雨叫过去,欣赏她第一张画成功的缩地成寸符。
“这就是缩地成寸?”
苗妩并未将符纸拿起,而是身子前倾,微微俯身,凑近了一些看着桌上那张分外繁杂的符纸。
细雨得意洋洋,“对呀,缩地成寸!”
“对着一张废符,只花了四天五夜,就成功将缩地成寸符研究出来......苗姐姐,你就说吧,我厉不厉害?”
苗妩嗯嗯两声,“厉害,厉害。”
细雨骄傲到不行。
师父还肯不教她?结果,她现在自己学会了。
她还曾经灵窍出体!
她还能驭雷!
等回去了,好好给那老头露一手,让他小瞧她!
哈哈哈哈,细雨乐成一朵花。
苗妩:......
细雨有点飘啊。
想起前日细雨提起缩地成寸符时的兴奋劲,苗妩觉得,该给她泼泼冷水。
缩地成寸符,若她从白猿长老那里听来的缩地成寸符就是道家的,那细雨恐怕要失望。
缩地成寸,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用的。
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细雨,缩地成寸虽是道家符箓,但我活了一千多年,也曾听说过这张符箓。”
哦?苗姐姐也知道这个符?
细雨收起得意,认真起来,“苗姐姐,你听说过什么?”
苗妩反问,“细雨,你以为的缩地成寸,是什么?”
她以为的?
细雨想了想,“嗯......缩短两地距离,比方说......千里之遥的距离,转眼可至。”
苗妩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
细雨弹了个响指。
“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了呗!”
苗妩挑眉,“哦?比方说?”
“比方说......”细雨拿锦花城举例,“比方说,咱们这会要回锦花城,我画一张缩地成寸,眨眼之间,我就能到锦花城。”
她嘿嘿两声,“说不得比苗姐姐你还要快!”
苗妩轻笑一声,“是吗?”
“那当然!”细雨很是自信。
“那可未必!”苗妩摇头,“缩地成寸,确实可缩短两地距离,转瞬即达,可是......你想去锦花城,可没那么容易。”
什么?
细雨不解,“为什么?我知道锦花城在哪里,为何到不了?”
“你知道?”苗妩不由失笑,“你只是知道有个锦花城,在西南方位,锦花城隶属哪个州郡?和哪座城挨得最近?距梁越城有多远距离?......答得上来吗?”
细雨被问得张嘴结舌。
答不上来,苗姐姐问的那些,她统统答不上来。
“苗姐姐,你问的那些......难道都要知道?”
苗妩斜睨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一眼。
“你以为缩地成寸难,难在哪?真难在繁杂的符文上?”
她反问,“是个道士就会画符,画个十几年二十年的符,难道真画不成一张繁杂的缩地成寸?”
细雨挠挠头,眉头蹙起,“苗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别急,听我慢慢讲,你就明白了。”
红袖一拂,苗妩将屋内一张小方凳幻化成圈椅,在椅中坐了下来。
细雨坐得久了,坐得屁股疼,靠着桌子站着。
“接我刚才所讲,”苗妩道,“应该有许多道士会画缩地成寸才对,为何你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细雨很捧场,“为什么?”
苗妩斜她一眼,没卖关子。
“一来,缩地成寸是道门的高深符箓,而高深符箓,对于寻常道人来讲,确实难了些……所以会画这道符的人不多。”
“可话又说回来,天下道观那么多,天下道士那般多,有天资的道士难道十个里头挑不出一个?十个里头没有,百个里头挑不出一个?”
“就算百里挑一,也得有成千上万的人会画,有这么多人会吗?”
细雨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摇摇头。
“没有。”
“那为何会画缩地成寸的道士不多?”苗妩问。
“为何?”细雨反问。
“因为......”苗妩看向桌上符纸,“......画一张符不难,画出的符能用、有用,才难。”
细雨眨眨眼,看向桌上新鲜出炉的那张缩地成寸符。
“苗姐姐,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画的这张缩地成寸,只是画出来了而已,其实,它没有用?”
苗妩摇头。
“以你的天赋,画出的缩地成寸符,应该有点用,只是......它能将你传到哪里,就不好说了。”
“什么意思?”细雨蹙眉。
“想画好缩地成寸,画符的道士须精通天文地理,对目标地附近的山川地形地貌了然于胸,譬如说你刚才举的那个例子,咱们要回锦花城......”
“你想画一张能直接到锦花城的缩地成寸符,那就得知道锦花城的具体位置......位于何郡何州何城之旁,距离你现在所在位置又有多远......这些均要心里有数。”
顿了顿,苗妩又道,“且最后之时,还要在符文最中间的空白处,写下锦花城的名字......”
细雨听晕了。
“什么?这个符最中间的空白处,还要写地名?”
苗妩奇怪,“不然呢?你师父没跟你讲吗?”
讲个毛啊!
师父什么都没讲。
不对,师父根本就没教过她,只是简单提了一嘴。
她以前对缩地成寸,只知个皮毛。
在无名峰,初次见到师父留下的缩地成寸符时,她并不知是什么符。
直到被传送出去,才灵光一闪,猜到了符名。
“苗姐姐,”细雨猛地抬头,“若是一张缩地成寸符上,既没有写上地名,又不知具体位置呢?”
苗妩定定望着她,倏地目光下移,落到桌上。
“若是两样都没有,那就只能听天由命,随机传到哪儿,就是哪儿了。”
细雨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