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德烈亚·多里亚的桨帆船在哪里?
在战斗开始之前,他已经被告知需要增援。
从塞索拉岛(Sesola Island)到祖阿纳角(cape Zuana),舰队的主力距离十英里,因此以每小时四节的速度,应该在两个半小时内就能将桨帆船送到康达尔米耶罗(condalmiero)那里。
然而,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土耳其的桨帆船在这艘受损的巨舰周围快速进出,却没有人来支援它。
尽管风又一次减弱,他的整个帆船舰队都处于无风状态。
这是皇帝所依赖的能获得胜利的战船。
但安德烈亚·多里亚始终没有提供他所承诺的桨帆船支援。
下午,在威尼斯旗舰周围战斗激烈进行时,南方出现了轻柔的微风。
这应该是安德烈亚·多里亚集中舰队并向北航行以消灭土耳其人的理想时机。
他拥有压倒性的数量,强大的重型战船,现在又有了顺风。
然而,热那亚海军上将安德烈亚·多里亚却在莱夫卡斯沿岸反复调整航线,三个多小时毫无进展。
有记录显示,安德烈亚·多里亚的两位高级指挥官马尔科·格里马尼(marco Grimani)和文琴佐·卡佩洛(Vincenzo capello)曾登上旗舰,恳请他带领舰队北上,与土耳其人全力交战。
毕竟,这就是他们联手的目的,这也是他们在科孚岛等了那么久的原因,他们希望借助压倒性的火力摧毁海雷丁·巴巴罗萨和奥斯曼舰队,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直到9月28日下午晚些时候,安德烈亚·多里亚才终于下令舰队起航,朝北航行。
即便如此,他并没有直接朝土耳其舰队进发,而是将舰队拉向海面,仿佛在挑衅他们跟随自己,在深海上与他对峙,远离危险的海岸。
海雷丁·巴巴罗萨并没有意思接受这种挑战,他之前也没有打算离开普雷韦扎。
当他的大部分桨帆船继续攻击康达尔米耶罗的战舰时,其他桨帆船则是沿海岸巡航,寻找任何可以捕获的落单敌舰。
海雷丁·巴巴罗萨的船只比敌人少,所以他无法且不愿意被引入一场大型舰队战斗。
他的策略是不断骚扰敌舰的侧翼,挑选落单的船只。
他的直觉和行动都是正确的,充分显示出他在航海方面比安德烈亚·多里亚更具优势。
毫无疑问,海雷丁·巴巴罗萨——在普雷韦扎有一个安全的港口,可以在恶劣天气来临时迅速撤退——也希望能够刮起一场狂风,摧毁基督徒舰队。
然而,他没有足够的好运。
“上帝的风”没有吹来,也没有将敌人驱散。
另一方面,安德烈亚·多里亚当天的表现可以说是不可原谅的——非常不可原谅,以至于人们常常暗示他可能希望看到威尼斯舰队因失去旗舰而削弱。
这个想法并非没有可能。
我们必须记住,安德烈亚·多里亚的一生历史显示他总是能够在合适的时候变换立场,而且在政治上缺乏原则。
然而,他有着作为一个海军上将的最大缺点:他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人物,政治家的身份优先于海军将领。
但如果无法相信他因为政治原因,故意让康达尔米耶罗处于无援的境地,他的行为似乎就难以理解。
毫无疑问,他更希望在开阔海域进行一场设定好的海战。
但他是否真的相信海雷丁·巴巴罗萨会离开适合灵活快速桨帆船的沿海水域,在有利于大型帆船的环境下,与强大得多的敌人交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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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德烈亚·多里亚将舰队驶向宽广海面,汉密尔顿·库瑞(hamilton currey)评论那是“执行无用的游行演习”时,土耳其桨帆船正忙着在太阳落山前捕捉任何落单的敌舰。
这样,一艘威尼斯桨帆船在队伍的末端被拦截、登船并被捕获。
同时,对“威尼斯战舰”(Galleon of Venice)的无效攻击持续进行,奥斯曼舰队一波接一波地撤回去修整,以应对这艘巨型战舰的致命火力。
通过炮手对目标有信心命中之前不开炮,利用跳蛋的攻击,康达尔米耶罗在当天取得了最令人惊叹的成功。
他展示了一艘由训练有素的水手操作坚固的大型帆船,绝对可以胜过任何桨帆船。
在普雷韦扎战斗中,威尼斯战舰的成功防御,对于那些能看出门道的人来说,确定地中海桨帆船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海雷丁·巴巴罗萨足够聪明,知道该何时停止浪费人力和舰船,因此在日落不久前,威尼斯方面正期待着一次集中攻击时,土耳其海军上将命令他的舰船撤退。
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反映了海雷丁·巴巴罗萨的神经失常,认为他在失败。
然而,这场胜利无疑属于康达尔米耶罗,这位勇敢的威尼斯指挥官成功地在夜间向北航行,安全抵达了科孚岛。
但毫无意义的损失可不是海雷丁·巴巴罗萨能接受的,而在这一点上,他领先于大多数土耳其军事将领的思想。
土耳其领导者通常倾向于以简单的“压路机”战术使用大量人员和物资。
也就是人海战术。
海雷丁·巴巴罗萨重新部署了自己的桨帆船,并在黑暗降临之前的最后一小时,利用它们捕获了一些与安德烈亚·多里亚舰队主力脱离的较小帆船。
到那天结束时,奥斯曼舰队不仅捕获了一艘威尼斯桨帆船,还捕获了一艘来自教皇舰队的桨帆船和五艘西班牙帆船。
这对于一两艘桨帆船的沉没和几艘其他船只的损坏来说,算是不错的回报了。
安德烈亚·多里亚的舰队却没有捕获到一艘土耳其船只,也没有一艘土耳其船只的降旗。
由于他拒绝与实力远逊己方的土耳其舰队交战,而且没有利用自己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安德烈亚·多里亚失去了获得胜利的所有机会。
此时的战场完全属于海雷丁·巴巴罗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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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间,南风增强。
土耳其舰队撤退到祖阿纳角(cape Zuana)以外,进入莱夫卡斯北岸的庇护区。
安德烈亚·多里亚本可以在他的舰队面前,北向科孚海峡(corfu channel)的开阔海域中停下来等待黎明。
然后,在顺风到来时,他甚至可以占据攻击土耳其舰队的有利位置。
然而,当黎明来临时,土耳其人惊讶地发现,整个帝国舰队正在朝北航行,前往科孚岛。
安德烈亚·多里亚已经撤出了战斗海域。
他的决定令人费解,在普雷韦扎战役之后,他还想在皇帝面前保持指挥威望将变得非常困难。
桑多瓦尔(Sandoval)在他的《查理五世历史》(history of charles V)中提到,海雷丁·巴巴罗萨在后来的回忆中常常捧腹大笑,声称安德烈亚·多里亚甚至在船头熄灭了他的海军指挥灯——以便没人能看到他溜走。
对于安德烈亚·多里亚的撤退行为,唯一可以找到的辩解理由是——他是一位地中海海军上将,习惯于使用桨帆船,但对于操控大量重型帆船,经验却很少。
他混合舰队,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非常棘手。
安德烈亚·多里亚感到了恐惧——如果在风浪中的浅滩,失去了皇帝的舰船,后果可不敢设想。
这种恐惧感削弱了他的勇气和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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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雷韦扎战役因此结束。
在各个方面,海雷丁·巴巴罗萨都展现出优于安德烈亚·多里亚的能力。
海雷丁·巴巴罗萨的舰队比对方少了近五十艘船。
许多重型帆船的单艘火力甚至相当于整整一支桨帆舰队,但当安德烈亚·多里亚撤退时,海雷丁·巴巴罗萨已经捕获了七艘敌舰。
若不是康达尔米耶罗的英勇抵抗对他的桨帆船造成了损害,他几乎可以做到这一切而没有任何伤亡。
当帝国舰队在科孚岛重新抛锚,准备返回各自的母港时,可以想象威尼斯舰队离开亚得里亚海时的心情。
海雷丁·巴巴罗萨返回了普雷韦扎。
马车驿站迅速将“皇帝舰队战败”和安德烈亚·多里亚联合三大基督教强国的军队逃亡的消息传达给苏莱曼大帝。
当他的海军上将胜利的消息最终传到他在保加利亚的扬博尔(Yambol)时,他点亮全城以示庆祝,并向君士坦丁堡发去一份公文,命令进行胜利游行,前往圣索非亚大教堂(Santa Sophia,曾是东正教的心脏)和其他清真寺,以感谢真主给予苏丹海军力量的成功。
为了表彰这场胜利,苏莱曼大帝将海雷丁·巴巴罗萨的年收入增加了十万阿斯珀尔(aspers)。
当胜利舰队抵达君士坦丁堡时,奥斯曼帝国没有哪个角落不知道——“海上之王”(King of the Sea)是如何证明自己有资格获得这一称号的。
海雷丁·巴巴罗萨将苏丹的西地中海主权掌握在手中,现在也将东地中海的主权交给了他。
现在,从黑海到摩洛哥的大西洋海岸,没有人能挑战苏莱曼大帝了。
他的海军上将在地中海中是至高无上的,已将其变为“土耳其湖”(a turkish lake)。
如果说1538年到1566年苏莱曼大帝去世的这些年是奥斯曼帝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这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海雷丁·巴巴罗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