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声东击西;聪明反被聪明误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出了人命,又是在众目睽睽的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是担心自身被波及到,还是对杀人凶手那果断的杀人手法心有余悸,即使尸首已经被送到了京兆府,围观众人还是不期然的噤若寒蝉。

    “此事牵扯到本相女儿的声誉,本相绝不会因为刘永年的死就善罢甘休,一掀而过!天子脚下,竟有贼人敢当众行凶,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林箭澜声如洪钟,负手在后,凌厉如锋的眸光带着十足的压迫力,缓缓扫过在场之人,沉声道:“刘永年的致命伤势位于脑部,凶器是细小之物,也就是说,现如今在场众人,谁都有行凶杀人的机会!所以,在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之前,场中人,一个都不许离开!”

    林箭澜的话,毫无疑问更是加重了众人心中的恐惧感,却也无人敢辩驳,只暗暗自认倒霉。

    果真,不是什么热闹都可以看的!尤其是牵扯到大户官家的热闹……

    林傲梅如水晶剔透的眼眸在场中盘恒了一圈,又在先前出言挑拨的三人之间不断逡巡,幻彩明眸渐渐幽深下去,内里却渗溢着晦明难辨的色彩,脑海中思绪如飞。

    先前出言挑拨的那三个人,适才是聚在同一个方向的。不知何时,现如今已经分散开来了。目标范围一广,要监视起来,可就越发的难了。

    而且,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分散到不同的位置。至于原因,大概是在为撤离做准备了。

    如果那三人,真是杜柳清安插在人群中的话,那么,若所料不错,刘永年的死,就是他们三人中其中一个动的手脚。当然,前提是,他们三个,确实是杜柳清的人。

    单凭先前的几句话,即使怀疑,却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林傲梅只能静观其变。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脑海中掠过无数思绪,林傲梅微微闭眼,再度睁开时,水眸漆黑得透亮,宛若上好的黑曜石,莹润流转,泛着阴冷的细碎流光。

    她和杜柳清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事情由适才的全然逆转,随着刘永年的死,又生生倒退了许多。

    杜柳清眸中暗含讥笑,现场中人,从头至尾见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所以,即使刘永年已经身亡,死无对证,也定然都倾向于相信林傲梅。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些人,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可代表不了全京城的人。其它对事情一知半解的人,并不见得都会相信林傲梅!只要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林傲梅就无法完全的取信于所有人。过后,她再暗中动几把手脚,仍然足以让林傲梅染一身腥!

    况且,事情还没完!她费了那么多功夫,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林傲梅全身而退?

    杜柳清挑衅的扫了一眼瑟缩在林箭澜身后的林傲梅,见混在人群中几人已经分散开来,心中顿时大定。

    虽然杜柳清并不觉得几人会被察觉到,但终究还是小心为上,加之现在又杀了刘永年,更不能被查到。

    其中没动手的两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无凭无据,就算被抓了,来个抵死不认,就是到了刑部大牢,刑部尚书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放人。关键在于动手暗杀刘永年的那个,绝对不能被抓到。他身上还藏着暗器,若是被抓,铁定百口莫辩。所以现在,动手暗杀刘永年的那个人,要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绝不能再开口,让人注意到。

    杜柳清自是晓得的,眼神再不向那个方向瞥去,唯恐被有心人察觉到,而朝着另外两人递眼色时,却只避过林箭澜孟氏等人,对于其他人,并不多加掩饰。

    杜柳清安插自己的人混在人群中,本就是为了帮衬的,不用说,自然都是些伶牙俐齿,心思通透转得快的。杜柳清稍一眼神示意,两人立马便反应了过来,位于左侧偏前的一人当即刻意扬声道:“右相大人,我等清清白白,自是不怕在这里待着的。不过,虽然在场的大家伙儿,皆乃明事理之人,经适才的情况来看,打心眼里,自然也都是相信林二小姐没有与那刘永年私相授受的。”一番话说的,不动声色便捧了围观众人一把,直叫人听得心中舒坦。

    林傲梅泠泠似水的翦眸淡漠冷观,始终不发一言。仅有瞳间微波一荡,昭示着她对此人的身份和说此话的目的,暗地已有了计较。

    果然,惹得众人一片附和后,那人即将话锋一转道:“但是吧,这绣帕上的一七令,如今却是无从证实,林二小姐究竟是不是在桃花宴上临场所作了。死无对证,即使众人本身,是偏信林二小姐一些的,但依据不足,也没有道理全然盲目的信服啊!”

    先说围观众人皆乃明事理之人,又言众人即使偏信林傲梅一些,但依据不足,不好盲目的全然信服。听着合情合理,言下之意却是在说,若是众人在依据不足的情况下,就全然的相信了林傲梅,那便不是明事理之人了。看似在说好话,实际上,却是在架桥拨火。

    此时,不说林傲梅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就连林箭澜,也眸光幽深的瞄向了他,入鬓剑眉浅浅蹙起:这人的话,似乎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啊……

    还不待细思,只听另一人也表示赞同的道:“这位兄台说的是,我等皆明辨是非之人,虽说起来不好听了些,但是,此时确实无法证明,这一七令,是林二小姐在桃花宴上临场所作,而非之前先行题好的。”

    林箭澜不悦的拧紧眉头,瞳眸犀利寒澈,显然已经看出了端倪。

    林傲梅却反倒悠闲起来,姿态柔光粼粼,弱不胜衣,犀薄的殷红唇角轻勾起一抹邪笑。

    好一个杜柳清!好一招声东击西!

    两人的一唱一和,要唬过场中的无知百姓,自是不在话下。但是,右相府的人,哪一个不是见惯了明枪暗箭,绵里藏针,怎么可能被这点小伎俩唬过去?所谓言多必失,不说林箭澜,就是府中其他人,此时定也都看出了那两人不对劲。杜柳清会笨到如此不小心,轻而易举便暴露自己安插的人?

    自然不会!杜柳清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两个人惹得林箭澜和右相府其他人怀疑,在挑拨围观群众的同时,又是在转移林箭澜的针对视线,对那个出手暗杀刘永年的人加以掩护。

    反正,他们两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会露馅的东西,就算被抓了,只要死不承认,坚持说只是纯属看热闹,依理说事,就是林箭澜再怀疑,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否则,反倒会显得理亏起来。所以,那两人说起话,是底气十足,赤裸裸的有恃无恐。

    不得不说,杜柳清这条声东击西的后路,设计得不可谓不精妙。但是,精妙中,也恰恰暴露了致命点!

    原先,林傲梅怀疑的三人中,其中两人如此不遗余力的打着掩护,岂不就证明,剩下那个被掩护着的,便是真正暗杀刘永年的凶手吗?

    见林箭澜果然格外注意起了那两个人,林傲梅幽深的谭眸精光闪烁。

    杜柳清既然能声东击西,她又为何不能来个抛砖引玉呢?林箭澜偏离的关注重心,正好可以误导杜柳清,让杜柳清以为那两人打的掩护天衣无缝。而她,便可以安心的盯紧那一个就行,还怕逮不到人吗?

    原先林傲梅还觉得三人分散,难以步步注意,没想到,此时目标就从三人缩小成一人了。杜柳清这次,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可以说,她没有想到,在三人第一次开口时,林傲梅就先一步心怀疑窦了。否则,说什么杜柳清也不会傻到这样做。真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纯属是变相的不打自招。

    仵作的验尸结果还未出来,林箭澜命护卫封锁了现场,林傲梅也不担心那暗杀刘永年之人会趁乱逃跑。毕竟,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降低存在感,要比任何人都老实。这倒是省了林傲梅不少心思,索性安心解决起眼前的麻烦。

    伸手扯住林箭澜的袖角,阻止他正要脱口而出的话,迎上林箭澜顿惑的目光,林傲梅安抚一笑,转而低眉恬淡道:“那要如何才能证明?难不成刘永年一死,我就要蒙受这不白之冤吗?我也相信,在场诸位,皆乃明事理的正人君子,那么,请想一想,幕后之人暗杀刘永年,究竟居心何在?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幕后之人做贼心虚吗?若此诗真是我提前所作,那么,幕后之人为何不让刘永年指证于我,而是要选择杀人灭口呢?这岂非不合常理?”

    林箭澜面无表情的看着,眸中则是一片欣慰赞赏。章止扬闻言,也不禁暗暗叫绝。方才临危不乱、条理分明的揭穿刘永年,毋庸置疑,她确是个聪颖敏慧的人儿。而现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明事理三个字,推得刁钻却又在情在理。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可谓不高明了。这个林二小姐,实在是机灵得刁钻!

    左右被戴高帽,围观众人皆不免循着林傲梅的话沉思起来。出言挑拨的二人却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有些焦急的朝杜柳清的方向瞥去。

    知道林箭澜此时定格外注意二人,即使知道二人的心思,杜柳清也不敢与二人对视,只无奈的望向别处,心中悄然暗骂。

    该死的林傲梅,反应居然这么快!一丁点漏洞都能被她紧紧抓住加以反击,难不成是属指尖的她!

    杜柳清脑中急速思索,有了些应对主意,但以她的身份和形象,却很不适合开口说这种话,否则难免惹人怀疑。无奈,只得将目光投向林严昱。

    林严昱却不知道杜柳清想要他做什么,自己心中也没有主意,显得有些迷茫。

    眼见形势又要被林傲梅带跑了,林芙蓉看得无比揪心,没时间揣摩杜柳清的意思,当即稍加思索开口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杀人凶手究竟是何人,从而无法证明二妹妹的一七令究竟何时所作。但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二妹妹的才学,我这个做姐姐的,自是没有半点置喙。二妹妹的一七令,确实是在桃花宴上临场所作,若是非要证明,便让二妹妹现在当场再作一首,这样,众人都不会再怀疑了吧?”

    林芙蓉柔声解围道,不觉间却给林傲梅出了个大难题。但她话语间言辞振振,却都表现得十分相信林傲梅的模样,似乎对林傲梅很是胸有成竹,才会这样说,意在帮林傲梅正名。

    林箭澜虽觉得林芙蓉此话说得有些莽撞,不过从她的话语间,倒只毫无怀疑的以为,林芙蓉是肯定林傲梅当场作诗不在话下,是全心全意的想要帮助林傲梅,也并未多加责怪。

    孰不知,林芙蓉的想法,和他的以为全然相反。

    况且,林芙蓉说的,也不失为一计良策,这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证明方法。不过,若是梅儿作不出来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难办了……

    林芙蓉的做法,虽然和自己的想法不同,但给林傲梅出了如此的大一个难题,也很是不错。杜柳清对此,还是极为满意的。

    一七令的形式本就考究,能在桃花宴上题一首,已经算那小贱人走运,现在还要再题一首,她就不信那小贱人作得出来。而一旦作不出来,那小贱人,可就真的百口莫辩,到时谁也救不了她了!

    林傲梅作不出诗,自然再也翻不了身。但相对的,若是林傲梅作出了诗,那杜柳清所作的一切,也将前功尽弃。虽然这种做法带有一定的风险,莫过于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林芙蓉的话已经说出口,杜柳清也觉得没有阻止的道理了。所以,杜柳清在赌,赌林傲梅绝对作不出来。而且她也很确定,这赌,她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