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探视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杜柳清大吼:“别人之命与我何干!挡我路者,唯有一死!”

    林箭澜总算是知道,林芙蓉的腌臜心思从何而来了,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疯了,也太可怕了!我不会再让你见芙蓉,你把她祸害得还不够吗?她有今天,全是拜你多年来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所赐!”按理说,林箭澜自认自己对林芙蓉的教导也不算少,却不解为何只教得她显于表面呢?内里却全是学了杜柳清腌臜的算计。

    “若当年便知了黎芊芊和张泞月身亡的真相,箭澜,你当如何?”杜柳清的心中,仍想知道答案。

    “若是当年知晓,我会同你和离。”当年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林箭澜扪心自问,如实道。

    杜柳清心如刀割,苦笑问道:“那现在呢?”

    “为了严昱,也为你失了芙蓉和腹中孩儿,念着几分旧情,我不会再同你和离。”林箭澜知道,若是和离,必要事出有因,而不管用哪个原因,都不会是小事。

    林严昱刚刚起步,影响会甚大。林箭澜终究还是要为儿子多想几分。至于和杜柳清……林箭澜道:“但是,你我此生不必再见,我就当从来都错识了你。”

    “数十载的情分,换你一句错识?哈哈哈……”杜柳清苦笑连连,眼角泛泪:“是你从未真正认识我!而我太过在意你,我为了你,只能硬生生把自己按你设想的喜欢的去伪装!”

    林箭澜顿悟,杜柳清继续道:“你设想的,喜欢的,都是黎芊芊那个贱人!若非了解你,早认识你,按你喜欢的去苦心孤诣的规划伪装,展现在你面前,你心中哪里会有我的半分位置!”

    杜柳清的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初见黎芊芊的画面:“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黎芊芊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有预感,她早晚会夺走你的心。她的才情,心性,与你心底憧憬的人是那样契合。她完全不用像我一样去故意伪装,就能轻易夺走你的目光!”

    “箭澜,要说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老夫人,而是我阿……”杜柳清喃喃道。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黎芊芊插足了她和林箭澜,还是她插足了黎芊芊和林箭澜。

    她和林箭澜年少相识,但没有人知道,那并非偶然。是她暗中安排,故意设计的偶遇相识。之后是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了解,试探,迎合,这才得他一颗真心。若非如此,怕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和林箭澜有过深的交集。

    但黎芊芊不是。

    黎芊芊后来居上,可未使半分心思,她和林箭澜之间,就像有命定的缘分,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相识了。

    “芊芊对你一片赤诚,为何你能狠得下心害她性命呢?我既与你早相识,你便该知我不会负你!”林箭澜当年虽知黎芊芊是个好的,但仍拒绝娶黎芊芊。无奈黎靖是有深厚交情的好友,父亲和母亲又甚喜黎芊芊,已过世的父亲当年甚至以死相逼,绝食明志。直等到他娶了芊芊进门,才喝了米粥。

    “可你最后娶的是她,纳的是我!”林箭澜是没有负她,但是凭什么,她苦心孤诣才谋得的东西,凭什么黎芊芊可以轻描淡写的得到!

    杜柳清十年如一日的不甘:“可笑的是,为了成全你所谓的孝,我还得主动劝你娶了黎芊芊,并自甘为妾。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说我善解人意,有我何求。但是,你可知我当时的心如刀割?若当时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那必是鲜血淋漓,伤痕累累阿!”

    “如今,我只有一个心愿了,我要我的芙儿,我要见她,我要救她!”

    见林箭澜果然动容,林傲梅眸色微闪,杜柳清有句话真的说对了,这世上最了解林箭澜的人,不是林箭澜自己,也不是孟氏,而是她杜柳清。

    说的天花乱坠,确有真情流露,但更多的还是想借此争得见林芙蓉的机会罢了。

    “我带你去见。”林傲梅突然道,惹得林箭澜投目过去:“不管你做错过什么,但身为一个母亲,你没错。”

    林傲梅是直接受害人,林箭澜不愿她再有什么不满和委屈,故而也一直为了她把握着度,不去管林芙蓉,算是让她明白他这个父亲的立场,给她几分交代。

    但这孩子的心胸宽容,毫不迁怒,让他自愧不如。

    当真是芊芊的孩子……

    林傲梅不知林箭澜心中所想,她只知,从一开始她便没打算拦着杜柳清去探视林芙蓉。

    这钻心之痛,必得亲眼所见,才能真的痛。

    为了林芙蓉,杜柳清能求到她这来,甚至是关于黎芊芊和张泞月的死,也供认不讳。而面对关于琉璃彩凤的询问,杜柳清却是不言。

    连杀人害命的罪名都无所谓了,到底还有什么,是比这个还值得杜柳清去隐瞒的?

    林傲梅一时真想不透。

    林箭澜倒是没去在意这个。只以为是林傲梅适才故意这么问的。琉璃彩凤能有什么秘密,那是芊芊的嫁妆。就算有,也轮不到杜柳清知晓。

    林傲梅询问林箭澜要不要同去探视,林箭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京都大牢守卫森严,从外头看,便已觉透着股阴森恐怖的骇人气息。

    林傲梅的身份如今人尽皆知,连证明身份的金册都不必拿,便毫无阻拦的进入了大牢。

    狱卒垂首恭敬的领着林傲梅到林芙蓉的牢房前,便见跟在林傲梅身后的下人瞬间失控,奔往前崩溃大喊:“芙儿!”

    若非林傲梅先伸手拦住狱卒,怕是刀都已出鞘:“让她们母女好好诉诉衷肠,一盏茶后去外头叫我。”

    狱卒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下人,分明是右相府的夫人阿!也就是这大牢内女子的亲母,云木郡主的继母!

    这女子当街刺杀云木郡主,想要云木郡主的命,郡主居然还带这继母来牢中探视!

    这得是多宽宏的胸襟气度阿!

    林傲梅转身时,刚好瞥见林芙蓉抬起头。她长发凌乱,披头散发的模样,如地狱女鬼一般。

    像,像极了她前世在地牢受虐时的狼狈模样。

    但是,还远不到她当初的田地。

    林傲梅掩住唇畔的冷笑,走了。

    林芙蓉颤颤巍巍的抬头,见是杜柳清,手脚并用,连爬带滚的从角落中爬到牢门前,呜咽咿呀的,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柳清隔着牢门伸手拉住了她,泣不成声:“芙儿,我的芙儿阿……”

    林芙蓉眸子泛着血一般的红: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救她!

    狱卒得了林傲梅的吩咐,打开牢门让杜柳清进去。

    母女相拥,哭声甚是悲惨凄凉。

    杜柳清感觉到林芙蓉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想起她遍体鳞伤,忙放松了些,不敢用力。

    林芙蓉紧紧抱住她,不肯放开,张口咬住她的肩膀:为什么!现在才来救她!

    杜柳清痛哼出声,却生生忍着,直到觉得肩前被咬裂了一般,林芙蓉才松了口。

    林芙蓉太害怕了,又说不出话。除了这样,她想不到其他发泄情绪的方式。

    “别怕,娘会救你,一定会救你!”林芙蓉眸中闪现出希冀,她相信,娘亲这么厉害,说能救她,就一定能救她!

    杜柳清其实心里没底,杜府靠不住,右相府又对林芙蓉大失所望,撒手不管。眼下却也只能这么安抚林芙蓉。

    若是林芙蓉能说得了话,此番必是有一大堆苦水要吐。但她无法说话只落泪,便只剩杜柳清一个劲的念叨安抚她。

    林傲梅正在牢外的圈椅上坐着,红衣裙摆曳地,如火如荼。

    京兆府尹得到狱卒传信匆匆赶到,忙上前见礼:“京兆府尹赵师良,拜见郡主千岁!”

    林傲梅倒是没想到赵师良会过来:“大人免礼。”

    这云木郡主,好强的气场……

    赵师良见林傲梅盯着他看,顿时干笑,踹了一把旁边的狱卒:“没眼力见的东西,郡主在这,连杯茶水都没上!怎么伺候的!”

    这是林右相最宠爱的嫡女,又是皇上亲赐封号,昭告天下的郡主,璃王义女,可见恩宠。如今谁见了不得巴着,轻易可得罪不得!

    “茶就不必了。”林傲梅眸光一闪,心中反倒有了计较,便笑道:“大人前来,可是要提审犯人?实在是个兢兢业业的京城父母官。”

    赵师良一愣,瞬间明白,顺坡下驴道:“不敢不敢,这本就是卑职的职责所在!”理了理官服,高声命令:“来人阿,提犯人林芙蓉到审询牢房,本官要亲自审问!”

    “事关本郡主的人身安全,不知本郡主可否旁听?”林傲梅语气淡淡,无波无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卑职这就着人去为郡主安排一张旁听的桌案。”赵师良忙招呼着人去张罗。

    等到安排好一切,已经是一柱香之后的事了。杜柳清眼睁睁看着林芙蓉被狱卒半拉半拖的带到了审询牢房。

    杜柳清忙追过去,却被拦着。好在知道她是右相夫人,倒没有狱卒敢真的动手。便容她大喊大叫的跟到了审讯牢房。

    说是审讯牢房,实际上就是酷刑满目的骇人之地。

    林芙蓉单一看,便已浑身颤抖。

    “赵师良,林傲梅,你们胆敢动用私刑!”杜柳清被拦在牢外,见赵师良坐在上首,林傲梅坐在一旁,用尽全力摇晃着牢门喊道。

    “二娘急什么?赵大人不过是例行审讯,目前为止尚未用刑。且这是京都大牢,审讯犯人时即便用了刑,那也是名正言顺,职责所在,哪里来的动用私刑一说?”林傲梅说的句句在理,也听得赵师良更加晓得应该如何去做。

    “下官职责所在,绝无半点私心,必会秉公执法。右相夫人若见不得血腥,还是到外奉茶的好。”林芙蓉是璃王送进大牢的,林傲梅的意思必也是璃王的意思。

    林芙蓉和右相府断了关系,虽还有杜家这个外祖,但是这么久了,也不见杜家来人出面。可见已经明哲保身,撒手不管。

    当这京城父母官,不这么审时度势的话,这乌纱帽早保不住了。

    杜柳清哑口无言,狱卒忙将她拉远,那扇不大不小的玄铁狱门也随之关闭。

    赵师良惊堂木一拍,喝训:“大胆犯人,当街行刺云木郡主,背后是受何人主使,还不从实招来!”

    “大姐口不能言,劳烦大人备上纸笔,让大姐笔写。”林傲梅道。

    赵师良忙吩咐人去准备,心中却是疑窦:这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林傲梅款款起了身,行至林芙蓉面前:“姐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必是不太熟悉。趁这时,妹妹倒可以为姐姐讲解一二。”

    林傲梅移步到一具排木旁,道:“此刑具名叫排木夹指,就是用木条夹住手指,十指连心,个中滋味,痛不欲生。”

    依次带着欣赏的目光走过:“这是刺刑所用的竹签,姐姐聪慧,此用处不必详说。”又看了许多,觉得有些过于常见,便没有多说。

    “值得细说的,是这个。”林傲梅笑语嫣然,到了一处铁质容器旁:“此刑名叫鼠刑。人们呢,将老鼠装进这个一端开口的容器中,并将开口扣在受刑者身上。在容器上方点火,内部升温,老鼠为了逃生,就会在受刑者身上打洞,钻进受刑者的身体里。”

    林芙蓉甚至眼都不敢抬,单听林傲梅的解说,便已颤栗发抖。想到这刑具若是用在自己身上,顿时差点晕过去。

    “姐姐,妹妹是真心为了你好。但愿你能好好斟酌开口。”林傲梅语重心长。

    笔墨已备好,林芙蓉心中骇然,瑟瑟发抖的拿起笔。

    不行,她不能受刑,不能认罪!

    狱卒将写好的供词呈给赵师良,浏览一番,便转呈到林傲梅手中。

    林傲梅命人又铺开一张纸:“一式两份,劳烦姐姐再写一张。”

    林芙蓉哪里还敢计较,忙听话的又写了一张。

    林傲梅满意的折叠好,收进袖中:“赵大人,可以继续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