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身份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郡主且收下吧。孤要送的东西,不会收回。眼下是,以后也是。”安夜翔抚了抚肩前垂坠的玉带,动作漫不经心,却透着股身居高位的说一不二。

    詹玄羽眸光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安夜翔的话,何尝不是对他的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安太子客气,北辰地大物博,我出云也不遑多让。安太子若执意要把北辰的奇珍异宝全部拱手相送,那自然是您送什么,我们便收什么!”

    詹玄羽笑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安夜翔要送就送呗,能送到云木手里算他输!

    “羽世子,孤是在和郡主说话。”安夜翔冷冷道。

    “巧了,长兄如父,我替她回话。”兄长这设定接受不了时,被安夜翔拿来刺激时是软肋,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反倒成了詹玄羽回击的武器。

    安夜翔说不过他,选择无视他,对林傲梅道:“想必郡主知道,孤此次请留出云的目的,便是想寻一位太子妃。孤对郡主,倾慕已久,愿以两座城池为聘,求娶郡主为我北辰太子妃!”

    原先这么说,一半是借口,一半是掩饰。但后来突然就觉得,如果是林傲梅,似乎坐实了,也并无不可。

    林傲梅不明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她与这位北辰太子唯一一次交集,便只有上次秋围。何以就要求娶她了?

    难不成是这万年鲛人果实在珍贵罕见,才导致安夜翔想着把她娶回北辰,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夜翔,你想得美!”詹玄羽端不住了,被气得皮笑肉不笑的。

    “不管是身份,地位,财富,孤若求娶,无人可阻。”安夜翔半真半假的道,看着詹玄羽咬牙切齿,心中便格外惬意舒坦。

    “我是不会同意的!”詹玄羽一字一顿,眸藏锋芒。

    “不同意的理由呢?羽世子要将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慕昭告天下吗?”安夜翔挑衅。

    詹玄羽冷哼:“本世子洁身自好,一无婚娶,二无侍妾,倾心佳人,自然也是堂堂正正,何来见不得光?倒是安太子,若真想求娶,还是先把你北辰东宫的侧妃侍妾先行遣散之后再说别的吧!”

    “孤未立正妃,求娶郡主,自是以正妃之礼待之,并不相悖!”安夜翔正妃之位悬空,众所周知。

    “那不成!我家云木高贵,怎能与人共侍一夫?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方有考虑的余地。当然,如果是你,也没得考虑。你不要痴人说梦。”

    “一生一世一双人?”安夜翔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羽世子未免太过天真。来日你站到孤这个位置时,也能如此想?”

    詹玄羽毫不犹疑:“不管身处何种地位,唯此心不变。”

    安夜翔正视着詹玄羽,试图从他的言语表情之中找到一丝话不着调的蛛丝马迹。可是找不到。

    安夜翔了解詹玄羽,他是认真的。

    多可笑?就是因为太认真,所以安夜翔更觉可笑。

    如果他只是一介游手好闲的富贵世子,那安夜翔是能信上五分的。

    但詹玄羽是什么人?是出云皇帝内定的继承人。虽说詹玄羽以后的处境可能不会同他当初那般艰难,但也不意味着就是容易的。想要在这方面毫无牵连,完全脱离联姻笼络的纽带关系,简直是痴人说梦。

    “詹玄羽,孤教你一个道理,有些事,非人力可逆。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个笑话。话本都尚且不敢写的痴人说梦。特别是在皇室之中。”

    安夜翔目前仅有一位侧妃管理后宅,出身北辰名门嫡系,另有两名承徽,也是身份不低的。两名侍妾倒是出身小户,目前统共就这五位,已经是人少得可怜了。

    他从不会去想什么爱不爱,只是需要,所以纳进了东宫。而林傲梅,目前为止算是特殊的,因为是他自己想娶,也未牵扯到什么非娶不可的利益问题。如果非要说,那可能有一点是因为詹玄羽倾心于她,所以安夜翔更上了几分心。

    当然,这也不是全部,大部分还是因为林傲梅这个人。所以,安夜翔觉得,这就很足够了。

    “你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做不到。”詹玄羽并不想多说,他自己的心,他自己最清楚。

    “孤拭目以待。”安夜翔对他的大言不惭恍若未觉。路,总要自己走了才懂。

    安夜翔不再说话,只看了林傲梅一眼,转身离去。

    按理说,林傲梅面对此景应该羞赧,应该不知所措,但她却无法这样表现。

    她怔愣的反应让詹玄羽忍不住开解她:“别担心,安夜翔虽然不容易对付,但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果真?”林傲梅望向他。

    “那当然,倾尽所有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詹玄羽笃定道。安夜翔如果敢来,大不了鱼死网破。想娶云木,门都没有。

    “不是说这个。”林傲梅螓首低垂,轻声道。她并不在意安夜翔,八字没一撇的事,未免杞人忧天。

    “嗯?不是说哪个?”詹玄羽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概是林傲梅幽怨的眼神让詹玄羽吃了一惊,好一会儿才顿悟,理所当然的道:“我说的自然是真的。”

    他知道林傲梅问的是他适才对安夜翔说的话,林傲梅也知道詹玄羽回答的是什么。

    林傲梅没有说话,詹玄羽却也清楚她在想什么了,索性摊开了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慧,定然猜到了什么。即使不确定,大概也心有疑窦。我没告诉你,不是故意隐瞒,只是不愿提。”

    林傲梅点点头并未插嘴,只是道:“你若不愿提,可以不说。”谁还没个秘密呢?

    “我不说,你便不能问吗?”詹玄羽竟还说得有些委屈。她不问,是不是代表她不关心?

    “我信你,所以不问。”林傲梅道。她若不关心,就不会时刻让人盯着肖清潋了。她只是信詹玄羽有暂时不愿说的理由,也信詹玄羽不是刻意隐瞒于她。

    詹玄羽深深望了她一眼,败下阵来。起身将窗棂关上,招呼影卫四下守着。

    见他如此慎重,林傲梅即便知道了大概,但也莫名有点紧张。

    终于,詹玄羽娓娓道来:“我的生母,是父皇登基后追封的景妃。当今圣上,是我生身之父。我出生时排行第三,当然,不是父皇只有三个皇子,只是在我之前,也不过大皇子和二皇子顺利平安降生。其他的,不提也罢。后宫倾轧中,损失了不计其数的孩子,大皇子是田皇后所出,自是不同。二皇子是个意外,而我的母妃,得父皇暗中庇护,也得以平安生产。”

    “我母妃并非出生什么世家大族,只是江南一隅的普通富贵人家。父皇当年身为太子,微服出巡江南时所遇,二人因此结缘。父皇回朝之后,打点好一切,便心心念念寻了母妃入东宫,更是为母妃破格请封,册了良娣的位分,宠爱有加。”

    “母妃生得貌美,虽出身不高,但在东宫的地位却是水涨船高。母妃聪慧,倒也护得住自己。可是,生下我之后,田氏再也容不下她了。”

    “我五岁那年,母妃死了,中毒而死。死得凄惨,体无完肤。母妃至死也不肯见父皇最后一面。我却亲眼看着,血沥子的毒性发作,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痛苦得自己把皮肉撕扯分离,在地上翻滚哀嚎……”

    “她一直是那么优雅,骄傲,高贵,却死得那般形容狼狈,面目不堪!”

    “父皇因为母妃的死悲痛欲绝,又怕有负母妃临终遗愿,护不住我。故而,璃王多了个寄养在外、学艺云游的儿子,东宫里夭折了一个年幼的小皇孙。”

    “我被暗中送到了琅琊山,拜入了师父名下,和安夜翔成了同门。直到父皇登基,对外宣称顾念璃王的血脉香火,才册封了璃王世子,赐名玄羽,宣诏回京。”

    琅琊山是四国都望尘莫及的存在,能入琅琊山拜师,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佼佼者。

    “父皇登基后,詹玄麟虽在东宫就已'年幼夭折',却仍排了序齿,成了三皇子。母妃也得以追封妃位,封号为景,故称景妃。”

    “我知道,父皇是在告诉我,他没有忘记我母妃。我也知道,直接害死母妃的,确实是田氏。可间接的杀人凶手,其实是父皇。他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或许他对我母妃比对其他女人确实多了三分真心,可他护不住她,致使我母妃无辜惨死。临终之前还得费尽心思,顾我周全。”

    景妃临终前不肯再见皇帝最后一面,所留遗言也不过希望儿子平安,对皇帝本人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也因此,皇帝更添了念想和遗憾。他没有见到景妃死前面目全非的模样,对景妃留下的印象,便永远定格在她最鲜活美丽的时刻。

    景妃是个聪明的女子,生前受尽恩宠,又为皇帝生下了儿子,死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如果她活着,谁也不敢说最后会不会失宠。但她死了,所谓白月光,朱砂痣,莫过于此。

    “景妃娘娘大智。”林傲梅思绪万千,最终只如此道。

    “所以,我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绝非意气妄言。自母妃身死,我怨怼过父皇许久。我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他,也不会让我心仪的女子,成为第二个母妃。”

    詹玄羽突然想通,难不成,阻碍云木对他彻底卸下心防的原因,便是这个?

    “皇上属意你,对你寄予厚望。”

    那是九五至尊之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力巅峰,詹玄羽却说他无意于此?

    林傲梅陷入了难以置信,却又对詹玄羽无法不信的境地中。

    林傲梅的话,更让詹玄羽确定,林傲梅对他的心结,来源于此。

    聪明如他,也实在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个不用权衡也不会存在的问题。忍不住哈哈笑道:“傻云木!”

    林傲梅不解:“为什么说我傻?”

    “皇帝确实属意我,但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一点心思。我在此立誓,非你不娶,非你不可,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第三人的插足。所以,你不必因为这个有所困扰。”

    “詹玄羽,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不怪乎安夜翔会觉得天方夜谭,连林傲梅也无法相信:“纵观天下,从未有贵胄世家的男儿,只娶妻,不纳妾。更何况你……”

    “那便让我首开先例吧!”詹玄羽郑重其事,眸中一片诚挚认真:“没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情爱是什么,没有想过未来会与什么人携手一生这种问题。但我知道,纵使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若没遇到你,孤身一世,我也宁缺毋滥。”

    若其他人这么说,林傲梅心中定然毫无涟漪波澜,但是詹玄羽……

    不可否认,这人不知不觉间,在林傲梅心中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且特殊的位置。

    “詹玄羽,我对情爱,淡薄如纸。亦不在乎夫妻名分。你无须承诺我什么,你之于我,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即使未来你坐拥天下,美女如云,我亦会待你如兄如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因为其他的外在条件而有什么改变。但是,你一旦给了我承诺,给自己上了一道禁锢自身的枷锁,以后却无法做到,我会恨你,形同陌路。”

    “小祖宗,该如何你才能信我呢?”詹玄羽当真是气笑了,可又万般无奈:“况且,你又怎么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道枷锁?我素来不近女色,为何你把我当成是浪子欲回头一般?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不过一个你罢了。”

    林傲梅对上詹玄羽满眼无奈宠溺的眸光,那眸光中一片赤诚,有无可奈何,宠溺纵容,却唯独没有丝毫权衡利弊和思考犹疑。

    “我外祖黎家,自先代家主美色误事,便留有家训,黎家男儿永不可纳妾。我外祖,也始终只有我外祖母一个正妻,甚至没有其他庶出子女。但众所周知,我外祖也并非从一而终,他年轻时在朝堂应酬,觥筹交错,不可避免也会和其他女人有肌肤之亲。只是,他从不会让其他女人留下黎家血脉,甚至不会让其他女人过了明路。即便如此,却也已经是当时、乃至如今的传奇佳话了!”

    世人都习以为常的要女子从一而终,却没有人敢幻想一个男子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即便是有家训传承的黎家,也只是出于对祖宗规矩的孝全,并无太过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