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子居高临下,俯视肖潜:“肖潜,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足以令我正视的对手,假以时日,你或许真的可以成为第二个燕长生,但很可惜,你的路将到此为止了,我会记住你的。”
“所以,你去死吧!”神皇子眼中陡然爆发出两道刺目的神光,摄人心魄,浓重的杀意凝成实质,铺天盖地的压来。
神皇子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整个人变得幽暗起来,缥缈不定,奇妙非常,瞳孔更加幽深,如两汪看不见底的深潭,只见他缓缓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虚空一点。
“斩。”
声音古井无波,不含丝毫感情,从神皇子口中吐出,但又好似不是他说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声音,从极遥远的过去传来,皆神皇子之口吐出,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绝对威势。
太阳天火被压制,一股恐怖的气息随着这道命令的到来而将整片空间封锁,火焰不再燃烧,海浪翻腾在空中被定格,一切都成了静止,在这股威压之下,肖潜动弹不得,暗沉的天像被打开了一扇门,一道极亮的光芒从中落下,带来馥郁芳香。
那是一截青翠的草叶,还沾着露水,看似柔弱,但草叶所到之处,空间塌陷,风声颤抖,在这片草叶之下生灵生惧,皆当臣服。
草叶正在下落,轻飘飘的,却又蕴含着无限杀机。
肖潜无法动弹,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股强大又古老的气息之下,他只觉得灵魂颤抖,只能死死的盯着那截落下的草叶。
玄天殿内,众人目露惊疑,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可以定格一个界域?
西王母久久凝视,眼中已有几分愁容,这是神谕,这个神皇子远比她预想的更加出色,他居然已经通过了飞仙瀑的试炼,获得了春神句芒的留下的神谕。
神谕之下,天地不可逆。
这样的神谕昆仑也有,但并不能轻易请出,西王母轻叹一声,昆仑不入势力纷争,若肖潜无力抵抗,她也不能中途插手,生死,各安天命。
草叶已经距离肖潜很近了,那股蒙蒙的光正在朝他斩落,肖潜奋力挣扎,试图冲破这股无形的禁制,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之际,忽有一道光芒飞出,化作一道虚影,那虚影很是高大,但看不真切,朦朦胧胧,轻而易举的捞起那截草叶,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草叶塞进口中咀嚼。
突然的异变使得肖潜短暂愣住,下一刻突然发现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量消失了,眼前的高大虚影也化作流光,凝聚成一个破旧的丹鼎,悬浮在肖潜身前。
那丹鼎很是破旧,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雕刻在上面的图案也都模糊不清了,唯有火口和鼎盖处像是被人长期把玩,磨得溜光水滑。
肖潜记得,这个灰不溜秋的丹鼎是他能炼出五品丹药之后,师父说要奖励他个好东西,结果拿出来就这个破丹鼎,气得他当场拿来砸核桃,师父大怒,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拎起来,一边狂踹他的屁股,一边大骂他是个不识货的土鳖。
他一直认为这是师父不要的二手丹鼎,拿来糊弄他的,为此还和师父赌了几天的气,但没想到师父比他还生气,一想起来就狂踢他的屁股,外加臭骂他一顿,说他要是敢把这丹鼎弄丢了,师父就把他丢进丹鼎里炼了。
迫于师父的恐吓,他只好把这个灰不溜秋的旧丹鼎放进储物戒指里,因为长得太过拿不出手,所以一直没动过。
可如今再看这旧丹鼎,哪里还不明白师父的用心?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是一份绝对贵重的礼物。
肖潜呆呆看着那个旧丹鼎,蓦然落下两行泪来:“师父……”
玄天殿内,西王母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胡酒酒语气惊疑:“那是什么?”
“神农鼎!”修罗海上已经重新恢复原本的昏天黑海,只是那片被草叶压碎的空间久久不能复原,原本一直冷漠的神皇子脸色终于变了,厉声喝问,“神农鼎为何在你手上?”
肖潜此时已经从感伤中回过神来,收起丹鼎,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海面之上,抬手一抛,丹鼎急速放大,光芒大盛。
“神皇子,谢了!”肖潜大笑一声,目光如炬,掌中太阳天火再现,涌入神农鼎下,刹那间鼎中光华万千,药香缭绕,神皇子脸色骤变,不及后退,便被吸入鼎中,轰鸣震天。
丹修一脉的祖师,是神农大帝,神农尝百草创造丹法,为后人开创出一道另类的成道之路,神农炼丹所用之鼎,被后人称作神农鼎,为帝器之一,法器等级的区分,在天地玄黄之上,又有圣器,例如虚云国镇压尸妖的铜镜,圣器之上有神器,而神器之上,就是古之大帝所持有的帝器。
每一件帝器,都代表着一位大帝传承,即便是西王母所持有的昆仑镜,也只是一件神器。
飞仙神朝苦寻神农鼎多年,如今终于现世。
“你是那弃徒江渊的弟子!”神农鼎中,神皇子终于明了,怒吼出声。
为什么肖潜就像天生和他不对付,自来到上界之后一直和他过不去,即便挣脱了咒枷也还是不断来找他的麻烦,原来居然还有着这一层的缘故!
肖潜眉头一挑:“猜对了,但没有奖。”
神农鼎中一阵轰鸣,是神皇子在全力挣脱,只是他的全力一击,除了能把神农鼎打个响之外,并未对丹鼎造成任何伤害。
尝试多次之后,神皇子也停手了,忽而冷笑道:“杀师叛宗之人,居然也会收弟子,可笑之极!”
此言一出,肖潜脸色一沉:“神皇子,这时候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神皇子丝毫不惧,语带讥讽:“看来你不知道你那位师父是个什么人物,他说不出口,我可以告诉你。”
“你的师父江渊,是个杀害自己师父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