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散云收,神农谷内重新化为葱郁祥和之地,远远避开的人群又再次返回原地,目光热烈的等待最终结果的宣布。
这次的丹比,比上一届更加精彩,引来九品丹雷的足有五位,其中包括九品巅峰,最后甚至还出现了圣品丹劫!令人大开眼界。
一声清啸,黑袍青年御空而来,在悬空法阵前停下,托起手中盛放丹药的玉瓶,朗声道:“玄元不死丹,圣品,请唐谷主与诸位前辈评鉴!”
话音一落,其余人等皆各自取出所炼制的丹药,齐声道:“请诸位前辈评鉴!”
盛放丹药的玉瓶缓缓升起,各色不一,以丹气药香的浓郁程度,自行分出高低,在最上方的,赫然正是肖潜所炼制的玄元不死丹。
这是传说中号称死了都能给你救回来的绝世宝丹,本来是九品的丹药如今被强提至圣品,药效恐怕更为惊人。
药王谷那对孪生弟子所炼制的是一道名为阴阳化生丹的九品丹药,在九品中属于巅峰,亦属于一种疗伤宝丹。
此丹较为特殊,分阴丹与阳丹,相合方为一体,孪生兄弟心意相通,炼制此丹虽有些取巧,但要保持阴阳绝对平衡,也相当考验他们的炼丹手法。
总得来说,堪称优异。
沧岚出手的一枚九转玄青丹,有修为增幅之效,品相极为不俗。
神农谷那位名为白凝的女弟子,同样炼制出了一枚九品丹药。
除此之外,另有两名年轻丹修,也都达到了九品之列。
以上,便是此次丹比最为优秀的一批。
唐黎放声大笑,语气颇为欣喜:“诸位可见,本次丹比魁首,应当已经毫无异议了。”
众人相视一笑,连连点头。
“有如此优秀的后辈,吾道不孤。”
唐黎袖袍一挥,高声宣布:“此次神农祭典,丹比魁首——”
“肖潜!”
人声鼎沸,呼喝声响成一片,自此肖潜将多了一个称呼。
丹道年轻一辈第一人,继江渊之后最年轻的丹道宗师,入神农碑之后,可获得属于他的丹修尊号。
肖潜侧身看向丹阳子,极其郑重的行了一个弟子礼,起身时,风卷发扬,笑得格外灿烂。
“师父,弟子幸不辱命。”
丹阳子眼眶一红,深吸一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好,不愧是我的弟子,你一直都很好,很好。”
肖潜目光后移,顿住,清风徐徐中,青衣女子裙裾飞扬,正看着他笑,这笑容很浅,又很动人,寒潭一般的眼睛弯出一个月牙的弧度,既清且冷,荡漾出高山湖泊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落入心间。
肖潜满心都在沸腾,上前牵住她的手,与自己并肩而立。
太多人看着,姜婵脸皮再厚此刻也有点难为情,但又不想挣开他的手,便小声说道:“这是做什么?”
肖潜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双眼明亮如星:“我一直有个愿望,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携手巅峰,虽然我现在还未能做到,但那一天不会太远。”
“姜婵,这是我获得的第一份巅峰荣耀,我将它送给你。”
姜婵愣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酸涩之意裹着甜,缠绕在整个胸腔,催得她眼眶发红。
反握住他的手,姜婵低头浅笑:“这份礼物我收下了,谢谢。”
若能携手并肩,何惧惊涛拍岸。
“江渊,你收了个好弟子啊……”唐黎长吁短叹,心情复杂。
丹阳子现在名声不好,就算他的弟子得了丹比魁首,不少老前辈也都碍于药王宗的颜面没有过分热络,顶多不咸不淡的说声恭喜。
谢不宁臭着一张脸,一句客套的恭喜都没有,十分小气。
唐黎没这个忌讳,他向来欣赏能人,肖潜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与修为都令他极为欣赏,正寻思着给白凝丫头牵个线呢,这边两人都已经牵上了。
啧,又来迟一步,可惜啊可惜。
丹阳子淡淡一笑:“我此生所做最不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收肖潜为徒。”
唐黎点头:“够你得意半辈子的了。”
刑昭南走了过来,脸上笑意依旧,丝毫没有半点因弟子未能夺魁而产生的不满,依旧显得十分谦和:“恭喜师兄,得此高徒。”
丹阳子笑意一淡,轻叹一声道:“待肖潜从神农碑出来,我会即刻前往药王宗,是非功过我自会承担,若查明师父的死当真是我所为,即便抽魂碾骨我也绝无怨言,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走,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把事情弄清楚。”
刑昭南不笑了,显得有些哀愁:“师兄,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丹阳子轻轻摇头:“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我早已被逐出药王宗,旧日过往早已烟消云散,我现在只想查明师父的死因,其余的我已不在乎了,你也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刑昭南沉默。
丹比结束,整场神农祭典也就此圆满,来参加祭典的丹修可就此离去,参加过丹比的年轻人可留在谷中做客三天,参观一下神农谷,顺便相互结交一下,有个别在丹比中表现优异的,也有可能被邀请来的丹道前辈收为弟子,其实这也是参加丹比的目的之一。
毕竟魁首就那么一个,这么多人挤破头的来,有一半以上是来碰运气的,毕竟受邀而来的都是丹道一脉成名已久的老前辈,若能拜入门下,得其指点,也不失为一场造化。
宣布最终名次之后,魁首肖潜获得进入神农古碑的资格,在他进入古碑之后,整座山谷会暂时封锁,四道法阵加持,旁人不得出入,只待肖潜从古碑出来之后,捏碎符令玉牌,方可打开大阵。
毕竟传承一事,最忌被惊扰而中途半废。
入神农古碑是魁首才有的资格,但另外练出九品丹药的六人也都得到了额外的嘉奖,当日唐黎在神农谷中设宴,邀众人赴宴。
宴会设在一处山顶宫阙中,放眼望去,神农谷内草木丰盛,绿霞缠绕,大殿之内仙雾翻涌,令来赴宴的人如置身天宫云上,仙酝缥缈。
赴宴无非就是吃饭或者喝酒,最多再加点节目表演,但唐黎谷主没有元璋先生的风雅,既没有操琴的乐师,也没有貌美而腿长的舞者,一群或老或小的丹修坐在一起高谈阔论,姜婵听在耳中如置身化学课堂,两眼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