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潜对顾天星关注不多,确认她只是姜婵的一位仰慕者后,便抬头看向烈风堂主,以一枚八品回心丹,抵做被金蝉吃掉的云蟒雀卵。
烈风堂主都准备好随时走人了,这赔偿来的是意料之外,当即马上拉着顾天星扭头向主位上的丹阳子表达谢意,并表示他们马上就走。
顾天星走的依依不舍,临走前送了姜婵一枚血玉吊坠,并邀请她有空去烈风堂玩。
烈风堂主看得直叹气,这虎丫头没被少宗主看上,倒和人家的女伴打得火热。
算了,追了这恶和尚小半个月也怪累的,也该回去了,上个月西土莲花寺的住持说他的小儿子有佛缘,打算收为弟子,当时被他挡了回去,但现在他不在烈风堂,也不知道那个大师是不是又上门了。
烈风堂脸拉得老长。
他讨厌和尚,和尚老给他找不痛快。
金蝉和尚带着他的小徒弟吃了一天,如此惊人的食量使药王宗的掌勺弟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会的菜肴都做了出来,一桌桌精美的食物送进大殿,一筐筐干净的碗碟被送了出来。
不少药王宗弟子前来围观,想看看这两人是不是打算撑死在他们药王宗来讹钱。
这不隔壁神农谷的唐谷主才刚被人狠狠的讹诈了一笔。
从一个黄昏吃到另一个黄昏,大殿的门终于打开了,一大一小两个和尚心满意足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么多吃的,居然没能把两人撑死,痩和尚依然痩得像竹竿,小胖和尚倒是肉眼可见的更圆润了一点。
吃饱了的金蝉容光焕发,一边大力拍打肖潜的肩膀,一边夸赞药王宗伙食不错。
肖潜一拳捶在金蝉的胸口,笑着说太客气了。
金蝉的脸色一僵,退后一步,捂着胸口正色道:“我拍你肩膀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力,但你打我这拳可至少用了五成。”
肖潜呵呵一笑:“金蝉大师说笑了,我至多用了两成力,倒是大师这般若掌的力度大不如前,看来以后还需多多吃一些九阳草以作滋补。”
姜婵弯下腰对小和尚玄昙道:“你吃饱了吗?”
玄昙点头,乖巧的回答:“饱了。”
“我那里还有些果酥烙,还有一些醉仙浆,你要不要再吃点?”姜婵循循善诱,如同诱拐孩子的狼外婆。
玄昙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道:“要!”
“我还会讲故事,你要不要听?”
玄昙依旧大声回答:“要!”
“那你跟我走好不好?”
“好!”
玄昙小和尚被轻而易举的拐走了。
走出去一截,玄昙终于想起了他的师父,抬头看向“拐子”姜婵,担忧的问:“那我师父呢?”
姜婵牵着他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一般情况下,故人重逢,他俩得打一架联络一下感情。”
话音刚落,脚下的大地突然震颤了一下,山谷中亮起的防护阵法被打的砰砰做响,巨大的阵法穹顶覆盖下,一片光华闪烁,碎屑飞溅,隐约能听见一些幽远的佛唱,随着一束火光炸开,什么也看不清了。
姜婵看了一会儿,淡淡的来了一句:“哦,打得好激烈。”
玄昙盯着那个防护阵法内乱七八糟的光束左看右看,依然没看出来激烈在哪儿,顿时仰起头带着哭腔道:“我师父会不会被打死?”
姜婵低头,摸了摸他的小光头:“你应该对你师父有点信心。”
玄昙哭了:“我师父抓鸡会被鸡啄,偷馒头还被狗撵,他脱了衣服就剩两扇排骨,好可怜的,姐姐我求求你,别让他打死我师父好不好?”
姜婵觉得自己多半有点心理变态,看见小娃娃哭得伤心还想笑,属实很没良心。
“没事,你师父不会被打死的。”姜婵耐心安慰小和尚,金蝉这种德行还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自然是有些独到的本事的,而且玄昙口中的偷鸡摸狗,这鸡和狗绝不是普通人眼中的两种家畜。
毕竟在金蝉口中,他被烈风堂追杀是因为他吃了烈风堂的一个鸟蛋。
不能说不是鸟蛋,只是这鸟,是大名鼎鼎的云蟒雀卵,幼年期就是合体圣王境的妖兽。
金蝉说那是鸟蛋,那还真是个鸟蛋。
确认自己可怜的师父不会被打死,玄昙立马又想起了姜婵口中的果酥烙,醉仙浆,胖脸上浮起向往的神色。
到此时为止,去往西土的人基本都已经集齐了,此次丹阳子打算与姜婵等人同行,丹阳子去了,少司命自然要跟着去,云中君表示他闲得慌也要去,并顺手拉来了孔雀妖王助阵。
元璋先生不去,他是元州州主,非特殊情况不得离开。
曦和闭关,没个几年是不打算出来了。
徐老等人唯恐丹阳子带着肖潜一去不返,于是除了几位必须留下的长老外,其他长老都打算跟着一起去。
不能劝,一劝一群头发花白的长老就要开始捶胸顿足,声泪俱下的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老胳膊老腿上哪儿都遭人嫌弃,不如死了算了。
众人一脸麻木的看着这帮老家伙演戏。
前天才见李长老徒手拔起一座山,从山底掏出一条近百丈长的六翅蜈蚣,两巴掌下去,这条无限接近妖王的六翅蜈蚣被抽得脑袋歪斜,口水直流,最终被洗干净塞丹鼎里炼了。
昨天,年纪最大的邱长老去殇山,把百目天君给打了一顿,理由是百目天君的眼睛太多,有碍观瞻,看得他头晕眼花,硬逼着百目天君把其他眼睛都变到身上去,脸上只准留一双眼睛。
还有上个月,徐老和离火教的教主下棋,离火教主下棋输了之后赖账,跑得人影都找不到,徐老一怒之下提走了离火教的山门牌匾,杵在药王宗当茅房牌匾用。
药王宗弟子现在每次路过茅房,都会看到一个有些刺眼的,格外金碧辉煌的茅房牌匾。
这要不是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谁会想到眼前这些头发花白,老泪纵横,捶胸顿足一脸可怜相的老头子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事。
眼看这些老头子越演越激动,丹阳子只好无奈的同意他们跟着去。
方才还捶胸顿足的长老们立马直起了腰杆,互相帮忙整理仪容,回头还埋怨:“早点同意不就完了嘛,这演得怪累的,一把年纪了老这么折腾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