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接到陈秀丽的电话非常激动，她没想到陈秀丽会叫她过去把关。以往陈秀丽对她的不满和敌视，一下子就化为乌有了，而且她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较真了，她没用狭隘这个字眼，她要保留些许的自尊。

    秦四虎第一个来到干部楼，自从王铁爪受伤以后，他的工作状态一直是积极的。他最朴素的想法就是自己多干点，项目就少出点事，这是对王铁爪经理是最好的报答。

    高丽和秦四虎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陈秀丽认真记录着，她感激这两位经理，各自工作那么忙，还抽出时间来帮她。这就像一个家庭，父母在时，永远争论谁对谁错，父母出去了，留下了几个孩子在家，他们一夜之间就都懂事了。

    陈秀丽让王铁爪经理告诉师捷副院长，干部楼的试点工作儿准备好了，请领导过来检查指导。

    全院十九个护理单元，这次师捷副院长都把护士长都请来了。陈秀丽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节奏这么快、规模这么大。

    师捷副院长让她给护理部主任和各位护士长介绍一下干部楼整顿的成果。本来就笨嘴笨舌的陈秀丽这时就更不知所措了，她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师捷副院长引导大家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之后来到护士站。她让一个护士长谈谈自己的感受，这个人护士长同样也不能说出个子鼠寅卯来。师捷副院长并不生气，他总结道：“今天安排两个讲话的职工，表现不是很好，但这个真的很重要吗？”

    他看了看护理部主任马晓丽，又看了看各位护士长接着说：“医院是为全县老百姓服务的地方，这个地方不需要口才，需要实干。下周二我将带人检查全院病房，不能低于今天看到的标准。”

    听完师副院长的讲话，大家开始议论，“都这么多年形成的习惯，能改吗”。师捷副院长让马晓丽主任借这个机会讲几句。马晓丽主任说话可没师捷副院长客气，她义正辞严地讲了一通，护士长没有一个敢吭气的，就连眼神都不敢游离。看来权力这东西真管用，只要你拿住她们的“七寸”，哪怕你就是个现管，谁都不敢放肆。

    师捷副院长懂得这个道理，他不至于和她们计较。只要能把刚才布置的工作落实到位，面子又算个啥。

    在陈秀丽看来天大的事，师捷副院长一出手就轻松解决了。她开始认识到了自己的平庸，但只要把钱挣到手，管他哪，至少现在自己和副院长做同样的事。

    师捷副院长刚回到总务处会议室，孙亚男就告诉他，动力科长常理住院了。据说是“肾小球肾炎”，住进了肾内科。师捷副院长心中狐疑，但他不能往别处想。他让孙亚男买上水果一起去探视一下。

    来到病房，常理科长正躺在病床上输液。见师捷副院长来了，欠了欠身子说：“领导，我上班时已经签到了。”师捷副院长感到很不自在，生病了说一声就行，非要冲着那么多大病人强调签到的事，显然这个副院长太苛刻了，甚至太不人道了。师捷副院长没有理会他的“欢迎词”，简单问候了几句，就告辞出去了。

    他是在为扣他那一个月的工资耿耿于怀，但这种事情应该忍让吗，你是在挑衅啊。师捷副院长没有自责，也没想在一些原则问题上妥协。

    还没决定回院长办公室还是去总务处会议室时，王铁爪来电话了，他说外科楼配电室起火了，郑伟带人正在那边处理。师捷副院长径直往外科楼地下室奔去。到了现场，整个地下室已经被浓烟笼罩，他大声喊着郑伟的名字。

    郑伟向他汇报了配电室过火情况。是第二配电柜“母排”烧了，当时发生了爆炸，声音很大，地下室“消毒供应科”的职工都听见了。原因正在查找当中，已经全楼停电。

    目前正安排人倒电，大概十分钟就能恢复供电。

    师捷副院长非常恼火，怎么一出事就是大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问郑伟：“多长时间能够查出事故原因？”郑伟迟疑了很长时间，师捷副院长明白了，他们没有这个技术力量，因为查找类似的事故原因需要设备、仪器。

    他想到了常理科长，他应该清楚问题所在，但他在病床上，而且被扣奖金的事儿还没过去。就是叫他，他也会以生病为借口不来。找供电局的技术人员支援一下，这点小事不值得，而且他们以来，全县都知道人民医院配电室着火了，影响极坏。

    他只好给梁恒坤打电话，让上次来青城的强电工程师王汉川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到了下午，王汉川就到了。他先找郑伟经理了解情况，因为变压柜都烧了，凭肉眼什么也看不出来。郑伟说了一个情况，引起了王工程师的警觉。

    这个配电室在接管之前，医院把两个变压柜并联了，这样如果一路停电可以保持线路始终有电。这样就可以不用电工值守，成为无人值守的配电室。接管以后，虽然安排了电工值班，但并联的线路没有调整。据说这样的操作，是县供电局的技师帮着做的。

    王汉川工程师思考了一会，站在变压柜跟前认真地盯了好长时间。在他的工作经历中没人这样干过，所以不能马上做出判断。他离开了配电室，在走廊里徘徊，心里琢磨着。

    突然他有个假设，如果连续停电、送电会是什么结果，由于两个变压柜并联，一定会产生瞬间超强电流。这种电流不一定起火，但如果击穿“母排”就不一定了。他给自己的同事打去电话，验证自己的判断。同事们也莫衷一是，各人有各自的见解。

    他问郑伟，县里有没有图书馆。郑伟点点头说：“有，可以带你去，我全力保障你。”

    王汉川工程师在县图书馆一直待到了关门，他把查到的资料抄下来，晚上回宾馆再核对。郑伟从王工程师身上找到了自己的不足，但他还是想当领导，不想做技术。

    第二天郑伟带着王汉川工程师，来到院长办公室，向师捷副院长汇报外科楼配电室的起火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