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枚赤金令是上上位宗主用极北苦寒之境冰封千年的黄铜所做,人血滋养数年炼制,可以控制本门宗蛊毒,号令门宗弟子。”
“人血?”阿音一激灵,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声音冷笑两声道:“哼,害怕了?胆子这么小,还敢来这里打听明月宗的事。”
阿音心里胆小,却也不服气道:“这样邪毒的门派,正常人谁会不害怕。”
“胡说,”那人粗暴地打断了阿音,“我们明月宗一直以除奸惩恶帮助百姓为己任,老宗主副宗主在的时候百姓无有不臣服者。若不是现在这个窜逆之辈杀害了老宗主夺了位子,把明月宗搞的乌烟瘴气,我们明月宗怎么会沦落至此……”
阿音沉默了一会儿,那人问道:“你还没说你是谁,既然不是明月宗弟子,你是怎么会看过赤金令的?”
阿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敢直接说是母亲给她的,便假称道:“那枚指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可是现在被别人抢走了。”
“你师傅是谁?”那人追问道。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也是来找她的。”阿音叹了口气。
那人急切道:“你那枚赤金令是什么颜色的?”
“是……是红色……”
“你说什么?”那人话音刚落,一股邪风朝阿音二人扑面而来,仿佛那人下一秒就要冲到他们面前,“你,你怎么可能……他是你师傅?你师傅还活着?”
“我师傅是谁,你认识她对吗?”阿音忽然激动起来,若不是被小石头死死拉住,她也要冲进那无边的黑暗中。
“哈哈哈哈……”那人放声大笑起来,“那个篡位的老东西怎么也想不到吧,她竟然还活在世上,还有了徒弟……天意,天意啊……好,太好了,我们老宗主后继有人了。”
随后他又意味深长地对阿音道:“既然如此,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阿音哭喊起来:“不,我不走,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师傅是谁,我找了她很多年,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
“你师傅既然不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你还是快走吧,别被韦家的人知道你跟你师傅的关系。”那人劝道。
“可是……”阿音还没说完,从后方远远的传过来一个声音道:“有人进去了,快过来看看。”
阿音心里一惊,知道是韦家的人过来了,她慌张道:“糟了,是韦家的人,这位前辈,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啊?”
“你顺着路一直往前跑,没路以后,扒开左边的土就可以出去了。”那人指点道。
阿音和小石头道了几声谢,赶紧往前跑去。阿音跑的很快,她死命地拉着小石头,生怕被韦家的人追上。小石头很快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阿音身子一歪撞在墙上,她顾不上自己疼痛,回身拉起小石头问道:“你怎么样?”
小石头好像摔伤了腿,怎么撑也站不起来,他强忍着剧痛推开阿音道:“你快走吧,别管我了,他们抓的人是你,不会抓我的,你不能被他们追上。”
“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阿音又急又气,她使劲拉着小石头,想把他拉到自己背上,“我背你走。”
小石头痛的叫出声来,阿音守在小石头身边,不敢再拉他,她急得满头是汗,浑身打着哆嗦,眼泪不自主地流了出来。
小石头见阿音不动,生气道:“你走吧,我都说了别管我了。”
阿音俯下身子去抱小石头,边哭边道:“我抱你走。”
小石头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阿音推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你再不走,就算我出去了,我也把你坑刘信钱的事告诉他。”
阿音停止了动作,愣在一旁不敢说话,小石头又抄起手抄的土块用力扔在阿音身上,吼道:“你走啊。”
阿音战战兢兢站起来,犹豫地后退几步,随后猛地转过身,边哭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小石头松了一口气,倚在墙上闭上眼,祈祷阿音一定要逃出去。
阿音发了疯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手边的墙壁越来越湿,隧道里也不时地传出“呜呜”声,仿佛有无形恶鬼在阿音身边哭泣。阿音吓的心惊胆战,突然“砰”地一下整个人撞在墙上,她顾不得疼痛,奋力地用双手刨开左边的泥土,土质很是松软,阿音一边刨一边抹泪,紧张地浑身哆嗦,整张脸像泥人一样脏的只能看到两只眼睛。好在土墙不厚,没一会儿就整个塌下来,露出一条狭小的通道,通道只有半人高,阿音侧身钻进去,摸索着往前爬。不知过了多久,阿音闻到新鲜的青草味道,她伸出胳膊扒了扒,眼前掉下来几块草皮,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阿音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眯着眼睛伸出头,趴在出口大声哭了几嗓子,才挣扎着整个人钻出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死命向前奔去。
此时已近寒冬,傍晚格外阴冷。阿音身上的外衣早已破烂不堪,她也顾不得许多,直跑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胸口火辣辣地疼。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举着火把伍向她前方行进,队伍里每个人穿一身白袍戴白色头巾,正是她曾经在餐馆见过的明月宗弟子打扮。领头那人蒙着脸,露出一双细长俊眼,身长八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一把宽口长刀,颇有威仪。这百十来人浩浩荡荡行了大半夜,直到天快亮时赶到韦府,领头人大手一挥,手下的人齐刷刷抽出佩在腰间的宽刀,整齐地四散开来,把整个府院团团围住,门口几个开门的下人被这架势吓到,连滚带爬地跌进门去报信。领头人翻身下马,不等人出来回话便带了十几个人径直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来到刘信母亲住的院子。
刘信和母亲正在屋里闲坐,忽然冲进来这么多人,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刘信赶紧站在母亲身前,刚进门的书薇见势头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冲到二人前面把他们挡在身后。
领头人声音威严肃峻道:“带走。”左右上来两三个人把刘信和书薇拉开,就要把刘母带走。刘信挣脱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们。”书薇急忙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领头人忙不迭低头行了个礼道:“各位不必惊慌,也不用喊人。我等是明月宗弟子,最近正在追踪潜逃的明月宗副宗主,现在奉命捉拿所有流窜至本地的四十岁左右外籍女性,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刘信憋红了脸奋力挣扎道:“你们奉谁的令,这是明月宗少宗主的府宅,你们是要造反吗?”
“对不起,这位少爷,我等就是少宗主在明月宗的部下,这次是奉宗主之命下山保护少宗主安危,其他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领头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没有一丝波澜。“还不快带走。”
刘母被四个人拖着动弹不得,拼命回头说了声“你们快走”,马上就被塞住了嘴拖出屋去。书薇狠狠咬了一口拉住自己的一只胳膊,那人痛的抽回手,书薇大喊一声“夫人”,趁这间隙挣了出去,还没到门口就被领头人的部下朝脸扇了一巴掌,书薇直接摔出几米远倒在地上。刘信也终于甩开几只胳膊,赶紧上前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书薇,又急忙朝门口跑去想救母亲,领头人早已等在门口,他“哗啦”一声抽出长刀抵在刘信面前,刀刃距离刘信的鼻尖只有十公分距离,刘信吓得定在原地不敢再动。领头人晃了晃刀警告道:“这位少爷若是再上前一步,我的刀可就不长眼睛了。”说完,带着手下人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刘信哪里见过这架势,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只觉得浑身酸麻动弹不得,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缓了好一阵后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去扶地上的书薇。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书薇半边脸又红又肿,嘴角正渗着血。
刘信把书薇扶到床上,帮她擦了血,又拿湿毛巾递给她敷脸。“我去找隽宁,再找姨妈,姨妈一定有办法的。”
刘信把书薇安顿好,立马去隽宁住的地方找她。隽宁已经被软禁好久了,吃喝都是两个丫鬟送进去。丫鬟给刘信开了门,刘信走进去,隽宁正坐在床上看书,一看见刘信来,赶紧放下书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呼雀跃地过来道:“刘信哥哥,你怎么来了?”说完把头一低又委屈道:“大哥还是不让我出去,母亲也不管这件事,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刘信哥哥,我不想被关在这里了。”
隽宁说着就红了眼圈,许是多日没见阳光的缘故,她也不十分装饰,看起来气色并不好。隽宁的头发拂过白皙的面庞随意地垂在肩上,不施粉黛的样子比平时更显娇弱,让人一看就禁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但刘信此时顾不上许多,他叹了口气道:“隽宁,对不起,我……我帮不了你……”
“没关系的,刘信哥哥,你能来看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隽宁……我,”刘信看到隽宁自己也过得不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隽宁,我母亲被他们抓走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抓走了?”隽宁大吃一惊“是谁抓走的,这是怎么回事?”
“是明月宗的弟子,他们突然闯进来说要把外地来的中年女人都抓走。”刘信把领头人的模样仔细描述了一遍。隽宁思索良久道:“我知道他,他叫吴岳林,以前是府上的护卫,后来去了明月宗,我就没再见过他。他从前一直是我大哥的部下,不知道这件事和大哥有没有关系。只是我现在出不去,没办法去找大哥和母亲……”
刘信感到很无奈,他在这个家无足轻重,韦复盛从来不喜欢跟他多说一句话,如果他自己去找韦复盛,韦复盛不认,说不定还会把他痛打一顿赶出去。“隽宁,怎么大哥还是不放你出门?”刘信问。
隽宁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气道:“从小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他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会对我不好,只要他觉得我想出门,就把我关起来直到他想放我出来为止。我除了去找你,基本上没出过门,也不认识别人,也没有朋友。这样吧,我让人叫母亲过来,我们一起跟母亲说这件事,母亲一定会去找大哥商量的。”
刘信点了点头,隽宁让门外的世华去通报韦夫人,就说自己病了要见她,不多时韦夫人就赶了过来。等韦夫人一进门,早已守在门口的刘信“扑通”一下跪在韦夫人面前哀求道:“姨妈,我娘被抓走了,还请您赶快和大哥商量这件事。”
隽宁也道:“母亲,是大哥手下的吴岳林抓的人,以前是我们府上的护卫,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外面。母亲,这件事还得您出面才能救姨妈。”
韦夫人听了略一沉思,赶快做出皱眉的表情把二人扶起来安抚道:“好,我现在就去,你们别着急了,在这儿等我的消息吧。”没等刘信和隽宁反应过来,韦夫人甩手就走,刘信和隽宁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把门锁上。”韦夫人在门外命令道。
刘信和隽宁赶紧追过去拽门,哪知门已经关的死死的,二人拼命拍门也没有开。
“刘信,你就给我老实呆在里面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偷偷跑出去,是去见谁?是不是去见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刘信吃惊不已,慌忙解释道:“姨妈,她是我朋友,我只是担心她一个人走丢去看看她而已。”
“哼,”韦夫人不屑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想干什么?”说完,韦夫人厉声道,“若非我及时察觉,你怕是要搞出事来才肯罢休,到时候只怕带坏了隽宁和韦府的名誉,我看你担不担得起。”